顧白深吸口氣,走到鬆樹旁邊,抱住。
那幾個光團趕緊鑽進了土裡,把這棵鬆樹的根脈保護了起來。
顧白嘗試著用了用力。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受到什麼阻力——雖然根係被接二連三拔.出來,土層翻出的聲音不絕於耳,但在抱著鬆樹往遠處走的時候,顧白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而鬆樹的根係更是完完整整的,老長老長的被他拖著走,還不小心踩了幾腳。
這個活計出乎意料的輕鬆。
顧白把鬆樹搬離了這塊溫度超標的地方,找了塊空地把它放了下來。
鬆樹的根係很長,在落地的瞬間就像是有意識一樣,迅速紮進了土地裡。
顧白看著瞬間就抖擻起來的樹木,露出個小小的笑容來,轉頭準備去砍個隔離防火帶出來。
他一轉頭,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有無數五顏六色的光團從四麵八方飛過來,親昵討好的撐著他的臉和手。
有了剛剛鬆樹的前車之鑒,顧白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它們這是什麼意思。
顧白歎了口氣:“好吧好吧,我會幫你們的。”
早該想到的,既然這裡能夠作為陣點,那十有八.九是個靈氣濃鬱的地方——至少比彆的地方要濃鬱一點。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就隻有那幾團精怪嘛。
顧白一邊不辭辛勞的拔著樹,一邊想道。
就是他們樓頂上的花圃裡,都住了幾十個團精怪呢。
顧白任勞任怨的幫忙運著樹,還順便給距離洞窟有段距離的空地做了一次園藝裝修。
坐在洞窟外邊無比乖巧的啃著小甜點的人類小姑娘,就眼睜睜的看著洞窟周圍那一圈樹被一棵棵連根拔起,連一些低矮的灌木都沒有被放過。
而那些被連根拔起運走的樹木,在遠處一個相對平緩的坡地裡,被分門彆類,完美的擺成了一個花園迷宮。
“……”
小姑娘舔了舔勺子上沾著的奶油,認真的思考著到時候怎麼對外解釋這個突然出現的小花園。
這個洞窟可是已經登記在冊準備開放的旅遊景點之一。
雖然因為地震的事情而被短暫的擱置了一段時間,但在修複完畢之後還是要開放的。
而補陣的神獸們對此沒有任何意見,甚至是非常讚成的。
多一點人類來,陣法從每個遊客身上吸取那麼一點點的精力,就足夠維持住這個陣點的運轉了。
理想狀態的話,連靈力都無需提供。
所以這裡的變化,最終都是要有一個官方對外解釋的說法的。
這種時候就得編故事了。
小姑娘苦著一張臉,糾結的看著遠到她看不太清的那道人影繼續健步如飛的搭建迷宮花園,挖了一大勺提拉米蘇,重重的歎了口氣。
三個非人類的忙碌一直到天色擦黑為止。
顧白把最後兩棵喬木放在了這個並不算特彆方正的小花園門口,看著他一下午的巨作,滿意的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一層薄汗,轉頭向那個小倉鼠似的人類小姑娘那邊走去。
這個時候,朱鳥和謝致也終於畫完了陣紋,兩個神獸從洞窟裡走了出來,腳下不停,直接就奔著顧白的方向去了。
顧白走出沒多遠,就看到洞窟的方向驟然一亮。
伴隨著“轟”的一聲悶響,衝天的火焰從洞窟頂上那些孔洞噴湧而出。
火舌吞吐著,舔舐著黃昏時的暮色,將這一塊照得透亮。
那些高昂熾烈的火苗彙聚在一起,隱隱約約的形成了一個不穩定的人形。
這個人形向著南邊躍動了幾下,然後跪在地上叩拜了一番。
接著有開始跳起了大概是祭祀的舞蹈。
上空有一層淺淡的光膜,偶爾有幾道流光十分規律的劃過,顧白看了一眼,認出了這是當初在妖怪集市上看到過的障眼法陣。
小姑娘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顧白也有些驚歎的看著那個渾身躍動著火焰的人形。
朱鳥和謝致走過來,後者臉上帶著些許的擦傷。
顧白就著火光將他臉上的傷痕看得十分明顯,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謝致揉了揉臉,疼得齜牙咧嘴,隨口道,“我這種文係神獸真的很吃虧。”
“那你可以練武啊。”朱鳥在一邊冷不丁的插嘴。
謝致“噫”了一聲,強烈的求生欲讓他閉上了嘴。
朱鳥手伸進口袋裡,把記事本放在了那個人類女孩子麵前。
她動作不算輕,多少還是讓這個女孩子一驚。
小姑娘有點怕這個看她像是看物品的妖怪,微微瑟縮著不敢動彈。
朱鳥看了她一眼,眉頭一跳:“看我做什麼?”
小姑娘忙不迭的收回了視線。
朱鳥嘖了一聲,對於跟人類打交道實在沒什麼興趣。
她擺了擺手:“我先走了。”
謝致等朱鳥的氣息逐漸遠了,才放心的把人類小姑娘麵前的筆記本翻開,指了指他翻到的那一頁。
“這是朱鳥寫的,她對搭建這個祭台的部落的印象。”謝致說道,“你們要是需要介紹資料什麼的,可以參考一下這個。”
小姑娘一愣。
謝致也算是對人類比較親近的那一掛了,他斟酌了一下詞彙,說道:“朱鳥就是嘴上比較……嗯……你懂的。”
手上也挺凶的。
謝致摸了摸自己的臉,卻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小姑娘愣愣的點了點頭,低頭看著筆記本上稍顯狂放隨意的字體,上邊一條一條的,將當年那些部落人類的生活習俗和祭祀習慣寫得明明白白。
她呆怔了許久,忍不住彎起了嘴角,笑著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