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箭還沒有到, 第二支箭也來了!
這利箭顯然是用弓的高手專門射出來對付她的。
第二支箭和剛剛那第一支一個方向,甚至速度更快一些。
這絕對是一個人從同一個方位射出來的箭!
城靜楓看著那方向和路徑,很快就看出來, 這兩支箭, 是直奔自己眉心和胸口而來。
要是反應慢一些, 一箭穿過去, 不論是射中心臟,還是一箭爆頭,她絕對沒有救活的可能了。
越是這樣危急的時刻,她反而更加冷靜。
平日裡的漫不經心和放肆隨意一下子不見, 刻在靈魂深處的那種屬於代碼的絕對邏輯和冷靜占了上風。
眼睛就像是掃描儀一樣,將可視範圍的畫麵全部收入腦海中,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那個飛快前來的箭在她的眼裡也變得慢了些,速度, 風向,重力,各種數據在腦海中飛快的閃過, 全部變成有用的數據參與計算。
這兩支箭最終前進的路線化為兩條虛擬的線, 在她的視野裡成型。
這角度有些刁鑽,其實不太好避開, 尤其是她還騎在馬上,周圍一圈都是防衛的士兵, 幾乎不可能策馬避開, 隻能利用在馬上的那一圈小空間。
不過這都是對於常人兒而言的,已經將這兩支箭最終路線全部模擬出來的城靜楓, 已經找到了好幾個避開的方法。
她很快選擇了一條後路更多的, 就算後續還有第三支箭射來, 也會有更多的方法可以避開。
城靜楓腦海中不斷的分析,身體也飛快地向後微仰,腰部和腿部用力,控製好身下的馬兒。
她心裡計算得好好的,當這兩支箭一前一後到來的時候,會和她擦身而過,連她一根汗毛也傷不到。
她的動作才剛剛起頭,就看見讓她驚詫的一幕。
在她側前方和右手邊,原本還在抵禦那蒙麵人襲擊的親衛,在發現了與其它箭完全不同的箭之後,完全不顧自己可能會受傷,直接握著□□準備去打飛那兩隻箭。
城靜楓眼看著他們就要被蒙麵人砍傷,或是被其餘的箭射到,高聲提醒:“我能躲開,你們專注對敵。”
她邊說也沒有忘記自己身處險境,還是在控製身體往一邊躲去。
那前來幫忙阻擋飛箭的幾人,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她說話一般,奮不顧身地朝著那兩支箭的方向去了。
城靜楓眼睜睜地看著兩支箭才剛剛突破包圍圈,距離她還有那麼一段距離的時候,就一前一後被打落在地。
但是在那箭被打落在地的同時,鮮血隨之飛濺。
最前方的石海,被一支箭射入了胸口,右手邊的那個親衛,馬腿被砍到,整個人直接滾到地上,肩膀被狠狠的砍了一刀,深可見骨,若不是躲得快,此刻怕是要人頭落地了。
滿目的鮮血刺紅了眼,城靜楓很快就想起了之前那個染血的夜晚,那些被無辜屠殺的百姓。
刀槍的碰撞聲,馬兒的嘶鳴聲,箭羽的破空聲,一直在源源不斷的響起。
可能是有人受傷激起了無窮的鬥誌,也可能是習慣了箭雨的乾擾,場麵逐漸又被掌握在了己方手中。
隨著那幾個蒙麵人一個個被斬於馬下,那遠處的箭雨可能是看沒有希望了,也停了下來。
城靜楓看見石海將手放在那隻射入他胸口的箭傷,麵不改色地用力一拔,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下令道:“回營!”
城靜楓看他這動作,仔細看他那傷口,幸好那位置並不是很關鍵,因為有甲衣的防護,所以插入得也不深,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另外那個被砍傷了肩膀的人,也被另外一人帶著上了馬。
城靜楓也知道這不是久留之地,看著情況還好,就策馬跟著大家一起往回趕。
快點回去涼州大營才是對的,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彆處的埋伏,受傷的兩人雖說不知名,但是也需要快點送去救治。
回去的路上,她還是忍不住有些鬱悶,她明明自己可以躲過去的,石海和另一名親衛原本也是不必受傷的。
但是她當時說的話,為什麼就沒人信呢?
一路策馬一路思考,直到她試著帶入那些親衛的視角看自己,這才發現了問題所在。
在她看來,自己是完美地安排好了,可以輕鬆的躲過那兩支箭,甚至還能精準地控製自己和箭擦身而過,不受一點傷。
但正是因為她選的那個動作隻是微微向後仰,動作幅度並不算大,所以在那些親衛看來,自己就是被嚇傻了,一動也不動?
想到這一層可能,她感覺有些無奈,這些親衛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能力。
之前軍營裡不是還傳說什麼她文武雙全,甚至還和魏定有一戰之力嗎?
怎麼在這種時候,就默認她沒有實力自保了呢?
不過這些人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受的傷,雖然不致命,但是也不是什麼輕傷,她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去責怪他們。
尤其受傷的人裡麵,還有她已經相處多日,關係不錯的石海。
城靜楓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這要是魏定在中間,就算是這些親衛再怎麼護主心切,肯定也不會奮不顧身地去攔截那兩支箭。
不過這件事也是給了她一個警醒,就算有親衛的保護,她自己的實力也是應該找機會提升一下了。
心裡正盤算著,眼看著就要到涼州大營了。
那些個守在門口的士兵看見他們回來,有兩人身上還有明顯的鮮血,趕緊派了兩人去裡麵通傳,還迅速地給他們把攔截的木刺柵欄挪開。
那軍營中的軍醫反應也很快,他們剛剛進來沒多久,就有人來接應了。
魏定也飛快地趕來,臉上表情嚴肅,眼中透著森然的寒意。
直到看見毫發無傷的城靜楓,還有傷口並不致命的兩人,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對受傷的兩個親衛說道:“你兩人安心休養,若是有什麼藥缺了,軍中沒有,就回府上從我庫房中直接取。”
同時挑了一個親衛,讓他帶上一隊人馬前去處理殘局。
城靜楓看著兩人被抬走,這才和剩下的親衛一起去到營帳中。
路上魏定擔憂地看向她,關切道:“軍師受驚了。”
城靜楓也看向他,語氣認真地說道:“我沒事,將軍不必擔憂。”
沒聊兩句話,他們就到了議事的營帳。
領頭的石海受傷去醫治了,剩下的親衛中有一個頂上,抱拳行禮後說道:“從農莊回大營的路上,途經坎兒溝的時候,突然有數十個蒙麵……”
城靜楓找個地方坐下,聽他將剛剛的事情一點點地講清楚。
不知是不是受過專業的訓練,言語間居然沒有摻雜一絲主觀因素,用很是客觀的語言,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仔細地描述了一遍。
他說完後,魏定的眉頭微微皺起。
城靜楓補充道:“我覺得他們很有可能是匈奴人。”
魏定看向她問道:“他們都蒙著臉,不知軍師是如何推斷出來的?”
城靜楓解釋道:“眼睛和骨架,仔細看就能發現不同。”
那幾個親衛中也有人附和:“軍師這麼一提醒,我也感覺從他們的攻擊方法來看,有一點匈奴的痕跡。”
這個時候,剛剛那個被派去處理殘局的親衛也回來了,他上前來稟報道:“將軍,那幾個蒙麵人的屍體均已拖回來,身上沒有彆的有用信息。”
魏定站起來:“走,我們一起去瞧瞧。”
他們一行人一起走到那幾個屍體麵前,看見摘下麵巾後的麵容,乍一看起來,好像和他們很是相似,並不像是匈奴那樣明顯的差彆。
但是常年跟匈奴打交道的魏定和其親兵,還是能很快分辨出其中微弱的不同之處。
“我們將邊關守得那樣嚴,這涼州城入城也要檢驗身份文牒,匈奴人是怎麼混進來的?”有一人不解地問道。
魏定吩咐道:“去涼州府衙查查,看有沒有這幾人的身份,每人製成一幅畫像,在城中暗中打探一番,看看他們之前有沒有在涼州城活動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