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金掀開醫帳的簾子, 大步的直接衝了進來。
儘管一個個臉色蒼白,身上沒什麼力氣,但是幾乎沒有一個人好生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那八人的床鋪被團團圍住, 全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
甚至還有離床比較近的, 還想要直接伸手去碰一下他們的額頭。
但是可能是怕影響人睡覺,也怕影響了藥效,那些手隻是虛虛的放在額頭上, 在距離頭頂還有那麼一點點微不可查的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
但是當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到, 手下並沒有熟悉的熱氣傳上來。
每個上前試探溫度的人都麵露喜色,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絲紅暈,看起來氣色都好了不少。
後麵的人看他這樣的表情, 也忍不住想要上前看看, 於是將人拉開,自己頂上,重複著剛剛上一個人的動作。
其實這動作不小,但是帳篷內卻神奇的保持著寂靜無聲。
於金看著眼前這一幕。
明明幾乎所有人都還病著, 甚至有的人要靠人攙扶才能坐起來向這邊看過來, 但是今天卻和之前死氣沉沉的模樣完全不同,像是有了盼頭,像是被注入了生機一般。
他率先開口打破這份寧靜:“彆圍著了,讓我看看。”
不過他也沒有發現,自己下意識的降低了聲音。
圍在床邊上, 像是在守著什麼珍稀寶貝一樣的眾人, 緩緩的散開, 但是也不肯走遠, 想要就近聽一聽。
於金輕輕的握上手腕, 跳動的脈搏從手上傳過來。
眼裡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光芒。
迅速起身,往第二個人身邊去。
城靜楓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於金坐在其中一人床邊的小馬紮上,認真的給人把脈。
臉上的神情變換莫測。
周圍的人也圍著他,似乎是想要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情況怎麼樣了?”
城靜楓走進來問道。
這一聲才算是終於打破了帳篷內的寧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於金,城靜楓也不例外。
被所有人看著的於金,也是直愣愣的看著從帳外走進來的城靜楓。
晃了晃神之後,於金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向自己。
尤其是軍師也看著自己,頓時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臉上浮起一抹尷尬。
上前兩步,乾巴巴道:“都沒什麼大問題了,隻有一人還有點低燒,看脈象也不是大問題,開藥調理一下就行。”
術業有專攻,連軍中的大夫都說他們身體沒什麼問題,看來她提取青黴素的方法,可行性還是很強的。
城靜楓點頭,然後招來一旁抱著小箱子的武十。
武十抱著這個小箱子過來,於金的眼珠子就一直不肯挪開的追隨著。
世間居然真的有這樣神奇的藥。
到底是怎麼製成的?用了哪些草藥?怎麼搭配形成這樣的效果?
於金駐足在原地,腦海中拚命的思索著,試圖根據自己以往學過的東西,來猜猜這藥。
等他好不容易從紛繁複雜的線頭中出來,就看見武十居然在用藥。
軍師把用藥的法子教給武十了!
他居然就這麼錯過了!
眼神忍不住的往那個方向上瞟去。
城靜楓看著幾個已經醒過來的人,問道:“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沒有那種暈乎乎的感覺了,身上好像也有了點力氣,就是還有點軟。”
“我感覺有點餓了,想大口吃肉,要是還能喝點酒就好了。”
城靜楓笑道:“這可不能隨便吃喝,等傷養好再說,這段時間要聽大夫的話。”
於金聽到城靜楓這樣說,心中的彆扭和尷尬稍微消退了些,有些愧疚,明明是自己淺薄無知,卻鬨出這樣的笑話。
武十拿著小箱子,在一個個床上轉移,就像是無情的機器人一樣快。
每一會兒,本來聚集成八團的人群,全都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著,將被褥蓋好。
武十帶著小箱子過來請示道:“旁邊還有好幾個帳篷的傷兵,我是現在直接過去嗎?”
城靜楓說道:“去吧,記得我給你說的注意事項,可千萬彆談圖省事。”
武十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抱著箱子離開了。
剛剛才一覺睡醒,得知了這樣讓人激動的消息,沒有人睡得著覺。
都側頭轉過去看軍師。
要不是軍師,他們的命就沒了啊。
城靜楓問道:“我聽說你們傷好之後,就要回鄉了。”
聽到她這樣的問題,每個人臉上都有不同的表情。
或是開心,或是擔憂,或是憧憬,或是難過。
開心的神色隻是少數,甚至這些少數開心的神色過去之後,臉上也浮現起了彆的情緒。
不過大家像是約好了一樣,沒有一個將這些煩心事帶給她。
“是啊,以後回鄉了,自己蓋個房子,然後在說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