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樂遊躺在榻上,即使門已經緊緊的關閉,房內的炭火也燒得很旺,但是他還是無端的感受到有涼颼颼的風吹進來。
不管怎麼也逃不掉,好像自己就身處於冰天雪地之中,身周再也沒有一絲遮擋。
往年怎麼從未覺得這府衙中這樣冷。
是不是炭火燒得不足?
轉頭看向周圍一盆盆的火紅,眼前的世界好像很是眩暈,慢慢模糊。
好不容易陷入沉睡,夢中也不得安生。
一邊是追著他滾滾而來的天雷,一邊是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惡魔低語。
“我幫你發個誓吧。”
“要不我就自己去拿了。”
印樂遊猛然驚醒,睜開眼睛,隻覺得頭疼欲裂,再也沒有心情思考彆的,掙紮著起身,整個人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門口很快進來兩人:“老爺。”“您怎麼摔了。”
飛快的將他攙扶起來,印樂遊借著兩人的力,才能勉強站直身體,聲音透著虛弱的說道:“走,回府。”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嫌棄。
他們早上還勸說老爺不要來上職了,硬是不願意待在府裡。
現在大夫也看了,藥也正在煎著,炭盆已經將屋子裡燒得熱乎乎的,怎麼就又鬨著要回去了?
這不是折騰人嗎?
不過他們也隻敢對視一眼,然後飛快的壓下了心中的情緒。
印樂遊感覺自己渾身無力,頭疼得不行,努力借兩人的力道往前走。
快,一定要快點回去。
千萬不能被發現了。
在外麵守候著的城靜楓和魏定,看見印樂遊上了馬車,馬車向他府邸的方向駛去。
魏定說道:“軍師這一招直入人心,攻勢淩厲,一天就直接擊破了印樂遊的心理防線,甚妙。”
城靜楓笑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魏定點頭,然後躬身離開了馬車,飛快的上了旁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跟著印樂遊的方向走了。
城靜楓則是向相反的方向駛去。
突然被外麵的一陣喧鬨聲吸引了注意力。
看了看馬車車廂內的溫暖,還有手上暖手的手爐,還是將窗簾掀開一個小縫。
聽聲音就覺得這裡格外的熱鬨,比之前那些街道都要有人氣得多。
沒想到看到之後,這種感覺更加直觀了。
整個街道上的熱鬨程度,比她入冬之前她見過的任何地方都要更甚。
最重要的是,地麵上的雪竟然一點都沒有積累起來,路的兩邊還堆積著高高的雪堆。
露出來的地麵顯然就是前段時間剛剛鋪設的水泥路。
成群結隊的小孩子在上麵玩耍,追著騎小自行車的小孩跑,身上穿得圓鼓鼓的,臉上也被凍得有些紅,但是隨著整個人的跑動,身上還在冒著熱氣。
街道兩邊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馬車繼續往前走正好路過奇巧閣,天氣如此冷,但是裡麵一點也不冷清,進進出出許多人,手裡還或多或少的拿著東西。
還有人臉上全是笑容,和周圍的朋友一起,大包小包的走出來。
一路上還都能聽大家的討論聲,印樂遊昨天晚上被雷追著劈的事情,幾乎已經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城靜楓回到農莊不久後,魏定也從外麵回來。
麵色並不是很好。
城靜楓看著他坐到自己旁邊的那個位置,將他帶回來的東西打開看了看。
城靜楓翻看著通信的信函,還有一些其它東西,隻能從其中看見印樂遊和柴枋聯係的痕跡,還有一些特殊的暗號,對比出來應該就是用來和匈奴通信的。
剩下的就是印樂遊最近寫的折子了。
“他居然上折子,要將水泥、自行車這些東西,獻給皇帝作為年禮,這話語間可一點彆人都沒有提及,看來是想將功勞完全占為己有。”
城靜楓感歎道:“這可一點也不像是要告老還鄉的人的做派,心裡還是有想法大的。”
將幾本折子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於是道:“就這些嗎?”
魏定也跟著再一次翻看這些東西,沒有發現彆的有價值的線索:“沒有了,我都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