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宰弘濟這麼說,語氣還這樣嚴肅又鄭重,城靜楓有一瞬間還以為,他將身家性命都托付到自己身上了一樣。
不就是配個眼睛嗎?
城靜楓安慰道:“丞相不必如此緊張,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宰弘濟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軍師一向不走尋常路,喝藥估計是不可能了,若是針灸或者彆的手段對他的眼睛進行醫治,真的不會出意外嗎?
心中兩個小人在不斷的爭吵著,最終還是信任的那個小人占了上風。
城靜楓對他道:“走吧,去我的實驗室。”
宰弘濟應了一聲好,然後跟著城靜楓往外走。
他是聽說工部之前有派人進宮來修建過東西,還是按照陛下給的圖紙修建的,其中一個消息沒有藏著,是過冬用的暖房,從內到外整個房子很多地方都進行了改建。
但是另外一個,卻沒有透露出一點消息,他知道陛下不願意往外透露,所以也沒有打聽什麼,不過沒想到自己也能有親眼見識到的機會。
跟著城靜楓走了一小段路,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宮殿中。
一進去,他就被裡麵的東西震驚到了,滿滿一屋子各種各樣的玻璃容器。
還有一些更是讓人猜不出用途的東西,被散亂的擺在屋子中的每一個角落。
宰弘濟看到這一幕道:“宮中的下人怎這般懈怠,屋子裡都亂成這樣了也不好好收撿,若是陛下不忍心,我來幫您處置,陛下的智慧,合該用在朝堂上。”
城靜楓道:“這是我自己不讓他們進來的,這裡麵許多東西都很易碎,而且一旦我在這裡開始進行實驗,他們進來也不會收拾,反而是是搗亂。”
宰弘濟得知這是陛下自己的意思,看著著滿屋子的殘局,頓時開口道:“按陛下的習慣來最重要,像是作畫也要靈感一樣,陛下想出那麼多精彩絕倫的點子,舒心最重要了。”
城靜楓不知他先前心中有過巨大的震蕩,隻覺得丞相做事的時候還是很靠譜,但是在有的時候,似乎有那麼一絲傻勁。
她隨手畫了一張視力表,然後對宰弘濟說道:“你往那邊站點,站在那個桌子旁邊。”
宰弘濟聽到這個話,立刻向那個方向走去。
城靜楓將視力表按住在牆邊對他問道:“能看清第幾行?”
宰弘濟努力地往城靜楓手上的那張紙上看去,道:“隻能看見最上麵兩個。”
城靜楓轉頭一看,最上麵都這麼大,隻能看見最上麵兩個?
那豈不是近視度數不小?
隻剩下兩行似乎有些並不太好測試,她也不想再繼續畫,於是道:“你走近一點,直到能看清楚最下麵六行為止。”
等宰弘濟靠近一些停下來之後,城靜楓直接用手指著其中一些小的山字問:“這個開口朝向哪一邊。”
宰弘濟一一作答,心裡還在想著,這個環節應該是陛下在看他病情的嚴重情況吧,也不知等會要怎麼治,希望能少受點罪。
他平日裡眼中進了一點沙子,都會難受到不行,更不用要是有藥水滴進眼裡,甚至有針紮到眼睛附近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宰弘濟努力表現得好一點,希望等會兒治療的時候,能少受一點罪。
城靜楓將距離換算到公式中,很快就算出了宰弘濟大概的近視程度。
拿起一塊厚玻璃片,選了一塊旁邊的小磨砂石,開始精準的打磨起來。
宰弘濟呆呆的看著,這麼大一個玻璃片是要來治療他的眼睛的嗎?
這可比他的眼睛大多了,到底要怎麼用呢?
腦子裡想過很多天馬行空的打算,做了無數的心裡準備,當手中被塞了兩個透明的小片片時,他還有些不知所措。
城靜楓道:“試試吧,放到眼睛前麵再看看。”
宰弘濟手裡握著兩個透明片,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就好了?
將兩個透明的玻璃片放到眼睛外麵的時候,他突然感覺眼前的世界突然一下清晰了起來。
清晰到他忍不住有些懷念,甚至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經還有這麼清晰的時候。
雙手將兩個圓片在眼前來回移動,越發的感覺神奇了。
普普通通的一塊透明的玻璃,怎麼經過陛下的手處理,就變成了能讓他看清楚世界的神器呢?
他下意識的看向實驗室桌麵上剩餘的玻璃,確定彆的玻璃都沒有這個效果。
這可不就是經過了陛下一雙手,簡單的在這一小塊玻璃上施了法術,所以才變成現在這個神奇的樣子的。
宰弘濟想起了登基大典那天的傳言,難道陛下真的是真龍下凡曆劫?
心裡這個念頭太過強烈,以至於他都沒有發現自己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城靜楓將工具一一放回原位,然後到:“我可不是什麼真龍,隻是利用了一些光學原理,對光的路線進行了一些控製。”
宰弘濟聽到城靜楓說的話,這才發現自己將心裡話,說了出來,不過即使聽到了解釋,他心中的這個想法卻依舊沒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了。
能操縱光的,難道還不是真龍?
城靜楓不知這一路的雞同鴨講,也不知道宰弘濟心裡的各種腦補,她覺得自己可真是一個體貼員工的好老板。
對宰弘濟說道:“回去之後,找人用木頭,或者是金銀都可以,打一個架子,將這兩塊鏡片包在其中,然後借助耳朵和鼻子借力,就可以一直看清楚了。”
城靜楓對製作新鮮東西還是很有興趣,不過像是鏡框這種,就不打算自己做了。
她一邊解釋一邊比劃,宰弘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該怎麼用。
這也太方便了,那他眼前的世界,豈不是可以一直這樣清晰!
宰弘濟想著自己以後能重新看清楚這個世界,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生機和活力一樣,心情都好了不少。
這可是真龍下凡曆劫,親賜予他的清明人間!
城靜楓看他神采奕奕的樣子,又忍不住想要奴役,哦不,是器重他。
在回去的路上,城靜楓說道:“想必丞相也見識過玻璃的妙用了,我這裡還有一些玻璃,想在皇莊做一點新東西,不知丞相可否效勞?”
宰弘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又薄又脆的東西,在陛下手中竟然能玩出如此多的花樣來。
不愧是真龍下凡,尋常人想不到的事情,對陛下來說,可能比天上的雨水還要多。
宰弘濟小心將眼鏡片收好,恭敬道:“陛下吩咐,臣定當儘心。”
城靜楓將溫室大棚的基礎構件圖畫出來,其中的原理稍微講解給他聽了一些,宰弘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臣這就安排人去辦。”
城靜楓道:“丞相若是遇見什麼問題,儘管進宮來找我,放心大膽去做。”
宰弘濟心中歡喜地行禮道:“臣領旨。”
剛剛入宮彙報完上一個任務,本來以為自己可以休息一會兒的丞相,此刻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他又要忙碌好一陣子不能休息了。
宰弘濟完全沉浸在自己眼前變清晰的喜悅中,也沉浸在陛下真的是真龍天子的心安中。
出了皇宮之後,他第一時間派人將城靜楓說的材料買齊,送往皇莊,自己則是去了城內最有名氣的金銀齋。
這樣珍貴的東西,可不能用木頭來做框,木頭再怎麼說也是硬的,要是操作的過程中劃傷了鏡片,那他可能要心疼死了。
宰弘濟為官多年,在京城也算是有些名氣的。
金銀齋的掌櫃一下子就將他認了出來。
“宰相,大駕光臨,我們這兒可真是蓬蓽生輝啊。”
“不知您需要些什麼,我來給您介紹一下,我們這裡各種首飾都有,您要金的,銀的還是玉的,我們金銀齋的工藝,保管是最好的。”
宰弘濟問道:“我見過軟金絲鏤空蟬花首飾,不知道你們這裡能用金絲和銀絲,做成我想要的形狀嗎?”
掌櫃在沉浸這一行多年,聽到宰弘濟的話,就知道他要的是什麼材質了。
於是爽朗笑道:“那您可真是來對位置了,全京城都沒有比我們金銀齋的師父手藝更好的,不管您想要什麼樣形狀的首飾,我們的師傅都能給您做出來。”
宰弘濟聽到這話,麵上也輕鬆了一些,從懷中將兩枚玻璃片拿出來,然後對掌櫃說道:“就是這個,我想用軟金絲將它邊框包裹住。”
說著,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這個東西戴在腦袋上是什麼樣的。
“兩邊各用幾股金銀絲線纏繞,做成圓形鏤空花紋的同時,也擰成一根長圓條,這樣就可以將這兩個小東西架在眼前。”
宰弘濟解釋完之後,對掌櫃的鄭重道:“這東西很寶貴,世間僅有這一副,絕不能弄壞了,我想要讓你們金銀齋的師傅當場給我做。”
若是彆人說這個話,掌櫃肯定不答應,他們大師傅可金貴著,不過宰弘濟多年積攢下來的好名聲,加上權勢的作用,還是讓金銀齋的掌櫃應下了。
掌櫃側身伸手示意道:“您且後麵請。”
宰弘濟跟著他走到了金銀齋後院,來到了金銀齋大師傅工作的位置。
大師傅能坐上這個位置,有天賦的同時,自然也是付出了許多的努力。
首飾匠這個活在還沒有做出名堂之前,是少不了要熬夜的,在燈光下一宿一宿的提升自己的技術。
長此以往,眼睛就不行了。
聽說了宰弘濟想要將這兩片東西固定在眼前,大師傅從沒有做過這樣的東西,腦海裡沒有畫麵。
為了能更好的理解怎麼才能將其固定在眼前,他將鏡片慢慢放在眼前。
這一看可不得了,眼前模糊的景象頓時清晰了不少,像是回到了他年輕的時候一樣。
大師傅驚呼道:“這是什麼東西!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臉上的表情,也是充滿了不可置信和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