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銘打斷了李興的行禮,直接走了進去,宋筱池在進宅子之前,忽然回頭一眼,正巧看到不知從哪家牆頭伸出來的紅梅正在雪光的映襯下灼灼生輝,耀目至極。
宅子的確隻是個小二進的,第一進是李家三口在住,宋筱池和珊瑚住的是第二進的東廂房。
裡麵家具用什一應俱全,雖不是全新的,可是看起來也是乾淨整潔的。
“李旺,這一段時間姑娘都要在這裡住,你們一家好生服侍著,爺自然有賞,可是若是你們存了什麼不好的心思,你該知道爺的脾氣的。”
宋安銘臨走之前神色嚴厲的對李旺道,這一番話可謂恩威並施。
李旺忙躬身應道:“大爺放心,小的一家定然好生服侍姑娘,不敢存有二心,若是做了什麼對姑娘不利之事,定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李旺誓發的很重,宋安銘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記住你的話。”
又轉身對宋筱池道:“已經很晚了,你洗漱一下就歇下吧。”
將宋筱池送進房裡,宋安銘又交代了幾句,轉身就要走。
“大哥?”宋筱池看著宋安銘就要跨出門的高大背影,忍不住喊了一聲,宋安銘回過頭來,以目光詢問她有什麼事。
宋筱池心中憋了千言萬語,此時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些所謂的感謝感激之言,在這樣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夜裡卻是顯得那般的蒼白無力。
最後她隻說了一句,“回去小心些,雪又大了。”
宋安銘朝她一笑,“放心吧!”
說著不再停留,帶著彎弓大踏步離開了。
宋安銘臨走時那個笑,和宋筱池之前在騾車上展露出來的笑容很相似,都有股終於邁出了這一步的輕快感。
或許,大哥早已在等待一個契機,而譚家的這門糟心的親事,正成全了他也未可知。
宋筱池如此自我安慰的想著。
李興家的已經在廚房燒好了熱水,宋安銘剛剛離開,她便提了滿滿一桶熱水進屋,她是一個老實的婦人,人長得也頗為壯實,提了滿滿一桶水也沒有任何吃力的模樣。
“姑娘,奴婢將熱水提來了,這一路凍壞了吧,快泡泡澡,去去寒意,這屋裡的地龍奴婢都燒好了,湯婆子也灌好了,姑娘洗簌過後,早些休息吧。”
這李興家的對宋筱池說話的態度,倒不似下人,反而像一個真正關心她的長輩,但是並不令人反感。
...
在這般逃離家族的雪夜,雖有珊瑚陪伴著,可是珊瑚也隻是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家,和李興家的這般如同長輩般的關心並不相同。
宋筱池朝李興家的點點頭,“好,多謝李嬸子了。”
李興家的話一說完,心中忽覺不妥,眼前這位可是伯爵府的小姐,不是她以前服侍的小商戶家的姑娘,不是她這個做奴婢的能指手畫腳的,即便是關心,也是在挑戰主子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