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抬棺人立馬就臉色蒼白,這可是通判的出殯,他們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怎麼能夠收得了場。
而這對於他們還不算最糟,本來應該平靜的棺材,在這場暫時的騷亂之中卻動了起來,砰的一聲響,把這幾個抬棺的嚇得倒退了三尺,圍觀的百姓也是麵色俱白,眼神驚慌的看著那口木棺。
在一片靜默中,那棺材蓋卻突然掀開,眾人嚇的大叫,通判的屍體在喧鬨中坐了起來,頭頂上蓋著一塊白布,寫著一個大大的冤字。
這下眾人是四處逃竄,連通判的子孫都是東跑西逃的,隻有那人一直站著不動,隨後對著身邊的人道:告訴通判的家眷,屍體不準下葬,我派人重新檢查。
是。
傅禎在府裡聽到這個消息,臉色就是一變,這事於鄴也摻了一腳,頓時給嚇壞了:大人,難道這通判真的來報複了?
傅禎狠狠的踢他一腳:報複個鬼,死人怎麼可能複活,這肯定是有人在搞鬼,我讓你去查跟著陳信那幾人,查到什麼了。
除了一個同期的舉人柳豫升,另外就是一男一女,聽之前客棧的掌櫃說他們好像是普通的獵戶,看起來沒有什麼本事。
沒什麼本事?沒什麼本事能跟著陳信參與私鹽這事,如今陳信和應遠都被我給關著,除了他們,還有誰會做這出戲。
那大人的意思是,把他們抓了?
傅禎搖了搖頭:這樣太打草驚蛇,更何況柳豫升也是舉子,我這一逮逮一窩的鬨在上麵也不好聽,你跟著他們,密切關注他們的動向。
是。
於鄴剛領了命出去,外麵就有人來報:大人,不好了,巡撫大人來了,現在正在堂上等您。
傅禎腦子一懵,通判詐屍都沒讓他慌亂,但此時他卻是差點跌倒在地。巡撫是二品官,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彆說還是來做監察的官,來者不善也就罷了,偏偏撞在了這個坎上。
傅禎趕緊整了整官帽,前去拜見。
李兮若當日算到的那個貴人就是巡撫呂淄博,他特意喬裝打扮了一番先行進城,為的就是先探探城中的虛實,沒想到就遇到通判暴病身亡的這樣的大事。
呂淄博坐在高位上,就對著傅禎道:我認為通判的死因有疑,所以讓人將屍體拉了回來。
傅禎心思轉了一圈,對著呂淄博道:其實下官也認為有疑,但是奈何通判的家眷懇請早日下葬,說是要給他一個安息。下官也是念及通判平日情誼,才特許。
呂淄博隻是笑了笑:傅大人有心了。那我這就派仵作驗屍。
傅禎頓時笑了起來,郴州城的仵作他早已經買通,絕對不會出現第二個判斷。
那下官這就吩咐人
不用了,梓岩,你去。
傅禎看著一個生麵孔的隨從從後麵走了出來,準備去驗屍,裡麵攔著道:大人,這
不要擔心,梓岩原先就是仵作出身,是我看著他還有其他才華傍身,所以收作近侍,但是原先的功夫可沒忘。
傅禎臉色煞白,知道呂淄博這次是有備而來,隻好讓人放行。
約莫一個時辰,梓岩才淨了手出來,而傅禎的汗已經浸濕了衣衫。
呂淄博假意問著道:傅大人看著有些不適,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下官時常盜汗,這都是老毛病,勞大人牽掛。
呂淄博揮了揮手讓梓岩說結果,梓岩對著呂淄博道:通判是中毒身亡,隻是這毒藏的極為隱蔽,用銀針測不出來,我們冒犯了通判的屍體,取出了他的胃部,一點點理清了他胃裡的東西,最後發現了毒藥,我們已經找鳥類試驗過,隻沾上了一點,那鳥雀就立即暴斃。
傅禎是真沒想到這人還有兩把刷子,他早已經想到了結果,先發製人道:不知道哪個歹徒竟敢毒殺朝廷命官,請大人讓下官去捉拿此人。
呂淄博沒有回應,隻是看了傅禎良久,久到足夠讓傅禎心虛,他才道:也好,我初來乍到,對這裡的事情也不熟悉,傅達人是這裡的知府,肯定要得心應手一些。
傅禎暗地露出笑意,謝大人。
隻要是他的官兵查案,呂淄博就算是巡撫,也不能奈他的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