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自然也知道,可是他看著李兮若被燒傷了還如此為他著想,心裡不禁五味雜陳。
李兮若向四周看去,見著一條路上有著傅宛鶯所著衣物的絲線,她往前走了走,又有一團絲線在那,她瞬間明白了傅宛鶯的用意,對著柳豫升道:傅姑娘並不是為求生路放棄了我們,而是暗地裡給我們留了線索。
眾人尋著絲線一路走到了一條山道上,衙差敏銳道:這怎麼像是山匪頭子的窩?
柳豫升趕緊斥責:你還好意思說,今早那些山匪還來砍了我們的馬,你們吃著官家飯是怎麼做事的,怎麼不剿了這土匪窩子。
衙差彆過頭不甘道:我倒也想,可是就我們這點兵力怎麼剿?
陳信看著他道:這裡離京城的官道並不遠,土匪在這裡對於京城的治安也是一大威脅,知縣難道沒有上奏朝廷,派兵剿匪嗎?
衙差搖了搖頭:奏倒是奏了,可是這山匪精明的很,達官貴人他不搶,專搶一些商戶的錢,上頭那些人見著於他們無害,當然就不會管了。
柳豫升聽著衙差的抱怨,倒是有了幾分平民百姓被腐a敗的官吏壓迫的共同悲戚感,與衙差惺惺相惜起來。
等到走到了一處,衙差讓眾人低下了頭,彎著腰走道:再前麵這些土匪就設立了一個瞭台,專門來看方圓百裡的動向,你們小心一些,不要被他們發現了,我們這點兵力,可沒辦法和他們相拚。
走到能夠躲藏的地方,衙差微微借著遮擋物看了看上方:那裡就是他們的寨子,在高處,易守難攻,之前我們打了幾次損失了好幾個兄弟,知縣覺得安葬費太多了,縣裡麵支撐不了,就讓我們停手了。
衙差說完喚著人馬坐了下來,柳豫升一愣道:這是做什麼?
衙差攏了攏衣服:不是說了嗎,易守難攻,等著明天順天府尹的兵力來了,我們再商量。
那怎麼行,我們的人還在裡麵。柳豫升雖然不怎麼喜歡傅宛鶯,可是也不能真的把她這樣一個姑娘家留在這吃人的地方裡,那高晉一看就是好色之徒,保不齊今晚就會對傅宛鶯做些什麼。
衙差無奈道:那我們也沒有辦法,你看我們這打也打不過的,還能怎麼辦?
陳信沉聲道:智取。
這不僅僅是為了傅宛鶯,還因為現在匪徒已經放火燒寺,動靜這樣大,他們肯定知道官兵會找上門來,他們不會坐以待斃,如果他們又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那申崇,就再也沒人能夠找到他了。
陳信對著衙差道:大人,煩請派人下去買四大壇酒。
衙差不禁笑起來,以為陳信是坐著無聊要喝酒解悶,拍了拍陳信道:這陳舉人比我想的開。
陳信卻搖了搖頭,對著衙差說了自己的謀劃,衙差瞪大了眼睛,趕緊差人照辦。
衙差讓自己的人偽裝成了酒販,一路在山下晃悠,不多時果然有兩個山匪來買酒,衙役拿了錢就趕緊跑了上來通報。
衙差想著酒錢還賺了回來,當即對著陳信誇道:陳舉人,你真是神了,你怎麼知道他們今天會喝酒,還不會花費時間去山下買酒。我們當初要是能算到,也不費那功夫了。
陳信盯著遠處的動靜道:寺廟火這麼大,這些劫匪知道官兵遲早會找來,這山匪是當不成了,所以這一頓就是他們的散夥宴,這些人都是酒肉動物,無酒不成席。但是他們趕著各奔東西,肯定不會為了好酒去縣城買,也就給了我們可趁之機。
這些山匪想著反正這個山寨也要散了,所以哨兵也被拉去喝了酒,原先的瞭台上已經空無一人,陳信對著衙差道:大人,派兩個人上去守住瞭台,占據高地,隨時給我們報信。
好。衙差指揮了兩個能手,陳信幾人等了一會兒,上麵的衙役就站了起來,對著他們揮舞著紅布,陳信眼神一厲道:就是現在,進去。
見著陳信一個文弱書生都在前麵,那些衙役想著自己堅決不能落了下風,跟打了雞血一樣的往前衝,等著到了寨子裡,發現幾十個身強力壯的山匪全都在下了迷藥的酒裡不省人事。
衙役這次真的是做夢都要笑醒,不費一兵一卒,居然就這樣拿下了山寨。他怕迷藥在這些人體內流失得快,趕緊讓人把他們綁了起來。
陳信環視了一圈,皺著眉道:高晉不在。
傅宛鶯和徐憂蓮也不在。
李兮若對著陳信道:會不會他們沒有喝酒,逃了出去。
那就遭了。他們的本意並不是為了剿匪,而是要活捉這幾人,不能被他們跑了。
李兮若看著周圍,見著楊仁半生不死的躺在地上,拿著茶水對他淋了下去,勉強讓他有些清醒:高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