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左明月一直緊緊盯著,立刻讓黑客幫她恢複了刪除的內容,看後她簡直又憤怒又甜蜜。
【他在午夜不能入眠,想的全都是那個女人,就算為我花了一千萬又怎樣?還不都是為了刺激那個女人,任誰都知道她在國外畫的那幅畫才是他的珍藏……】
【這條江這麼長,我真恨不得把她推進江裡!我要下手,他們都彆想逃……】
——既然如此,左明月就給她這個機會。
左明月的眼神變得柔軟而堅定,她可以為了粲,如此勇敢!
與此同時,江海相連的窗邊,有人正閒適地喝著茶——
“人,隻會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這世界的每個人都是坐井觀天,而我送給他們的不過是小小的心理陷阱。”
顯然,左明月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她看著眼前的時聽,目光冰冷譏諷,“我對你的心理動態一清二楚,我也很奇怪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明白?我和粲之間是獨一無二的,你就算再惡毒,再痛苦,也無法改變什麼。”
“這次拍賣會上,還有上次在我的歸國宴上,他的所作所為你也都看在眼裡,其實你心裡很清楚,他這樣做都是為了我,隻是你不想承認。”
“你這樣真的很可憐,你知道嗎?”
左明月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看向遠處。
她已經看見那道緩步走來、挺拔修長的身影了,左明月心跳加快——粲,他怎麼來得這樣快?是他們之間的心靈感應嗎……
時聽:???
她忍不住撕心裂肺地想——「是啊,我是真的很可憐啊??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說好了今天是祁大少中毒記,為什麼回旋鏢又紮在了一個小女孩身上?!
時聽剛才還覺得自己應該救一下祁粲,結果現在她自己就泥菩薩過河了。合著他們都是人上人,炮灰沒有人權是吧!
時聽憤怒,痛恨,滿臉正義地給她打手勢。
但是顯然左明月就不是來和她交流的。
隨著祁粲的身影越發靠近,左明月眼
中閃過一絲焦急的光芒,時聽怎麼還不對她動手?粲已經快要過來了!
左明月再次向後看了一眼,然後一咬牙,忽然驚呼一聲“時聽,你乾什麼呀——”
接著整個人就要往後倒去。
反正、反正時聽本來就想推她下江的,她隻不是幫她完成了一步而已。
時聽:??
電光石火之間,左明月那雙手開始張皇地在空中亂抓,幾乎碰到時聽的衣帶,顯然不僅是故意的,還想要拉她一起下水。
那一瞬間,時聽從左明月的眼中清晰地看出了一層十分清晰的意思:
你猜如果我們同時落水,粲他會救你,還是救我?
——「我根本不想知道啊!你們這群癲公顛婆!」
兩人搖搖晃晃的狀況,遠處終於有人注意到了。Aron原本正站在江麵的一艘船上,眼睛猛地睜大,然後“撲通”一聲就跳進了江裡,快速遊向他們。
“聽!——”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一道修長身影,有男人在他之前搶先一步,那件價值不菲的大衣被隨意扔在了地上,快速地跑了過去。
“粲!救命啊——粲——”
左明月抓著時聽的手,像是在推自己一樣往後倒,淒厲地喊著祁粲的名字。
時聽真想鬆手,內心崩潰。
——「草!都怪你——草——」
為什麼偏偏趕在她五百萬還沒刷夠的時候來搞事,她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了啊啊啊。
左明月是真的橫了心要落水,像是生出了一身牛勁,時聽控都控不住。
——「要不是為了幫大糞車排雷,我怎麼可能來江邊,怎麼可能被她拽住,怎麼可能這樣受人欺辱!」
祁粲麵無表情,眉頭夾得死緊。
隻是一會沒看住她,她就能置於這種情況中——就她這樣,還糾結自己能不能救他?
祁粲根本用不著他救。
時聽奮力拉拉扯扯的過程中,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一隻手緊緊箍住,然後猛地拉扯了一下。
瞬間,左明月抓她的手脫了力,卻順勢抓住了來人,她害怕又淒切地喊出:“你恨我就恨我,你不要傷害粲——”
時聽震驚地看著她這一出釜底抽薪。
——「我恨我是個啞巴??」
——「啊啊啊祁粲!都怪你!你滿意了吧!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祁粲緊緊抓著時聽,時聽攔著左明月,左明月又死死抓住祁粲的袖子,於是他們仨竟然形成了一個穩定的三角形結構。
這太荒謬了。
左明月早就已經打好了算盤時聽不會說話,所以局勢的黑白,完全由她嘴裡描述——
她直接哭著說:“時聽。我不允許你傷害粲、一點都不!”
“你放手、你放手!有什麼事你就衝我來!”
時聽:好!我鬆手!
時聽也他娘的終於明白了——什麼江邊,什麼投毒,
最終根本還是劇情為了把她這個背鍋俠拉下水!
踮起腳尖、提起裙邊——「三個人的華爾茲太擁擠,我退出!」
祁粲好像看出了她的意圖,“你等等——”
時聽啪的鬆開了手,猛地往後一鑽,可雲抱頭。
要是她和左明月一起掉水裡還有的掰扯,但要是左明月和祁粲一起掉水裡誰不說一句落水鴛鴦?
於是穩定的三角形被瞬間打破,左明月一個重心不穩,徹底帶著來的人一起栽了下去。
“撲通!”
“撲通!”
左明月心中尖叫:粲!!!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Aron剛遊過來,就被濺了一臉水,“???”
兩秒鐘後。
祁粲從水裡浮了出來,對著岸上麵露怒容:
——“時聽!!”
…
祁氏的保鏢已經團團圍住了現場。
時晶晶等人都被攔在了外邊,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隻能焦急地地議論。
祁粲的幾名助理暗中在對附近環境進行采集,準備暗中送去檢測。
人群中,祁大少昂貴的襯衫濕透了,披著毛巾,臉色陰沉地端著杯茶,額發依然潮濕地背在腦後,露出的整張臉冷白又陰鬱。
…盯著時聽看。
時聽:望天,看地。
——「乾什麼看我,又不是我下的手,你們這樣落水鴛鴦不是也挺好的嗎?」
祁粲暗暗咬緊後槽牙,眼底陰翳。
什麼鴛鴦?
她剛剛還說要救他。
左明月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竟然把祁粲給帶下了水,但她要讓整件事情邏輯通順,於是瑟瑟發抖地低頭垂淚,“粲,幸虧你來救我了,你要是再晚一步,我可能就再也上不來了……”
左明月早就在兵行險招之前就打算好了,就算計劃沒成功,那話語權也是她的,畢竟時聽又說不出話,在混亂的情況下,還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時聽這會已經冷靜下來回過味了。
這事有蹊蹺!
左明月不會沒有道理地突然發癲,再結合上次歸國宴上她的動機,時聽忽然意識到已經被人塑造了一個完整的惡毒形象,直接洗進了左明月的腦子裡。藏在暗處的人算計她一個啞巴算計到這種份上,更可怕的是——
既然能偽造出詳實的記錄,他們應該從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鋪墊了,那麼扣這屎盆子在她頭上豈不是輕而易舉?
——「娘的,歹毒啊!」
怪不得那個幕後大boss能一直藏到大結局,可以那麼順理成章地隱身、並且把這麼一大口黑鍋完完整整地扣在她這個啞巴頭上,因為他隻推波助瀾,從來沒有親自下過手。
那不行,雖然他們倆是鴛鴦,但時聽怎麼也得為自己辯護一下。
可時聽抬起手剛要比劃手語,左明月就連忙搶先道:“剛才時小姐她突然……我也不知道時小姐為什麼
會對我惡意這麼大,而且還要傷害粲。”
Aron抱著胳膊站在一邊擰衣服裡的水,抬頭:“可我剛才明明看到是你把祁粲扯下去的。”
時聽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向Aron——「就是就是!」
左明月直接語塞了,她本來是想和時聽一起落水的,誰知道她竟然忍心看著粲也掉進水裡,還會鬆手??
沈助理也微笑道:“左小姐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太太和祁大少感情很好,沒有必要這樣做。”
王助理:“是的。”
保鏢們:“沒錯。”
——「感情好倒是沒有啦^^」
祁粲又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她還用彆人幫她說話?她自己一個人就能在他耳邊說夠一整個世界的話。
左明月心中一急,什麼感情好,你們簡直是胡說八道!
但她沉住了氣,十分可憐地低下頭,“粲,其實就算對我怎樣也沒關係的,但我真的怕她對你做點什麼……”
空氣中陷入沉默,所有目光的焦點再次回到那個男人身上。半晌後,男人放下茶杯站起身。
“我說過——”祁粲眉目淡漠,“不要這麼叫我。”
左明月愣了。
然後她的眼淚像珍珠一樣滑落,她不明白、都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要這樣讓她傷心嗎?
“好,我不這樣叫你,那你想讓我怎麼叫你?”左明月咬住嘴唇,眼中愛恨交織,“祁大少?祁總?像那些彆人一樣地叫你?”
時聽已經閒適下來了,現在劇情進入虐戀情深,和她已經沒有關係。時聽抽空看了眼她剛才這場下來的心聲增速——
她整個人都完全鬆弛了。
——「叫祁大草,祁大糞,都行啊。」
祁粲轉頭陰冷地看了時聽一眼。
你閉嘴。
左明月顫聲道:“我是最不會傷害你的人,粲,像你一樣,愛——”讓左明月先一步說出那個字,已經快要擊碎她全部的自尊。
——「而我就不一樣了,我雖然不愛你,但是我也沒有本事害你啊!」
祁粲眸光陰冷,冷到他自己都沒察覺。
——「我除了賺你一千萬再賺你一千萬再賺你一千萬我根本沒有任何方式傷害你!糞——」
“夠了!”年輕的總裁臉色鐵青,大步離開。
但走出幾步之後又回手,拎上了時聽,像是拎上他這輩子最大的麻煩。
最後指著左明月對助理道:“把她送警察局,讓官方來調查。”
雖然他需要的結果都已經清楚於心。
可左明月整個人難以置信,看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心終於碎成了一地。
“粲!粲——”
你怎麼可以……
人群散開,時晶晶才終於看到裡邊的具體情形,看見左明月失魂落魄、渾身濕漉漉地跌坐在地上。
——戲多姐,破防了哈哈哈?
時晶晶滿意離開。
…
“他落水了?”
那個神秘號碼裡,華麗的聲線優雅愉悅地笑了起來。
“這竟然是一次,成功的嘗試。”
這一次他們的策略和那隻遞給祁粲的話筒類似,區彆是那一次的毒素催化劑量少,而這次——整條江岸邊水下所有藤蔓和藻類,都是培養皿。
同樣,對於體內沒有那種生物堿殘留的人,這並不礙事,最多隻是腸胃不適。而對於已經中毒的人來說——毒性會更快、更深地滲透,催生出新的毒素,他體內已經流淌的互相生發。
對付祁粲這樣的人,就算布下天羅地網都不為過。任何一次毒素成功入體,都是極大的成功。
左明月是一步好用的棋。而那小啞巴…男人眯起了眼睛。
當毒素積累到預計的量,人就會開始慢慢表現出肢體緊張,肌肉麻木,活動不能。
“但這樣的投放量能起效嗎?”對麵遲疑地問。
那人輕笑一聲,“擔心什麼?”
然後低頭,看向A市熙攘的景色。
“我會親自看著他的。”
…
返程回A市的車上,祁大少靠坐在後排閉目養神。
聽著時聽的心聲一句接著一句冒出來。
——「啊,真是驚險的一天。」
——「所以江邊到底是怎麼投毒的?祁粲到底中沒中毒??他不會已經悄悄醞釀新的癲了吧,這世界也真是危機四伏啊…」
祁粲已經重新收拾妥當,重新變成了矜貴從容、沒有感情的祁大少。
聞言,心中冷哼一聲。
她現在比投毒這件事還危險。
祁粲人生中第一次重大危機是當年那場隱秘的事故,這次被暗中謀劃投毒也可以算是第二次高危險係數的挑戰。
但時聽的危險性甚至可以排在它之前。
祁粲從車窗上看見小啞巴的倒影,肩頭瘦削,側臉安寧,看上去十分無害。
就今天這件事而言,祁粲竟然拿她沒有辦法。即便對她惱火,憤怒,但最後還是要帶她回家,寸步不離。
並且無條件收聽她一切的心聲。
祁粲甚至察覺到了一種更加不受控的失序感,一直以來,他的秩序感來自於冷血、漠然、脫離感情的決策和判斷。而現在,一種超越秩序的存在盤踞在他的精神世界,那種脫軌的直覺讓他感到警惕。
祁粲收回目光,緩緩換了個姿勢。
他絕不可能放鬆自己的底線,越過底線縱容任何人。即便是她的心聲響徹世界的那幾天,他也沒有對她低頭。
笑話,怎麼可能?
祁粲神色晦暗地靠著車窗。
其實她說得對,她雖然沒有愛,但是也不會害他。而祁粲應該做的是對她的價值善加利用。
在生死局裡,信息差就是最致命的籌碼。
從原本完全的敵在暗他在明,到對
方陰差陽錯地誤解,現在漸漸露出隱匿的雛形,今天江邊的事、結合他們第一次查出來的那種神經毒素——祁粲已經可以猜到之前幾次他們每一步的計劃和考量。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已經失去了在他麵前的優勢。
現在,局勢幾乎逆轉了。
時聽再一次向他展現了她的信息價值,而這本就應該是她最大的、唯一的價值。
至於她的心聲,是愛他還是害他,還有什麼值得他在意的?
她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嗬。
因為祁粲從一開始就根本不應該聽見她的心聲——
她隻不過是他選中的一個小啞巴。一個聯姻對象。
僅此而已!
他需要做的是屏蔽她的乾擾,在得到信息之後,解決掉她的心聲。
祁粲垂落在膝頭的手指輕輕敲了敲。
——「這男的又在想什麼?癲力十足。」
祁粲:嗬嗬。
車子駛入祁氏莊園,在下車的時候,祁粲忽然淡淡開口。
“給太太建一間佛堂,讓她在內念佛誦經。”
時聽正在刷自己499995的最後幾句心聲,聞言:???
她一轉頭,對上祁粲幽暗如海的視線,涼薄得很。
祁大少已經完全調整過來了。
本來他就打算帶她禮佛,淨化她的內心。現在正好,讓她自己一個人閉關吧。
終日誦經,就不會再看一些聽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會降低對他的影響。
什麼霸總文學,甜寵,通通滾出他的世界。
跟他有什麼關係?難道他會變成那樣?
沈助理遲疑了一秒,還是道:“是,總裁。”
——「擦,這就開始給你的白月光報仇了是吧??你彆太愛了你祁大糞!」
祁粲嘴角冷笑。無所謂,你說是就是吧。
“最好手抄經書,背誦佛經,清心戒欲,淨化你的心靈。”
時聽:???
——「好好好!」
——「好好好好!」
時聽距離大整數隻差最後兩句。
——「草!」
——「糞!」
啪,[5000000/100000000]
來吧!!大整數!
祁粲冷嗬一聲,現在叫他有什麼用?
總裁大步向彆墅走去,邊走,沈助理邊壓低聲音報告剛才檢測出的毒素結果。
“兩種結合……”
“會導致肢體緊張,肌肉麻木……”
祁粲頷首,並未在意,
下一刻身後忽然傳來聲音。
——「臥↗↘槽↗↘~~~好↘期↗待↘~~~」
祁粲的腳步忽然一停。
她乾什麼?
電音她都能模仿出來了是吧?
然而接下來的幾句話都是她的心聲,照常說話的心聲,不是模仿。
祁粲邁步的長腿忽然僵住。
不是吧。
“還會導致精神麻痹,神經緊繃……”沈助理繼續道。
“情緒起伏,麻木不安……”
祁粲一寸寸地回過頭。
神色驚疑。
——「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
電音席卷而來,像一串彩鈴。
——「我~命~~由~我~不~由~天~!」
麻痹。
她帶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