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又想了?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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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無人入眠。

祁大少心情很差。

躺在兩米多寬的大床上,時聽這女人躲在畫室裡徹夜創作找靈感,現在隻有總裁一個人睡覺。

他心情更差了。

不知不覺間,祁大少竟然已經從一個完全的神經衰弱、不能聽見人聲的敏感人格,變成了能忍受各種獨特音效、甚至立體環繞音的男人。

…總歸都是那小啞巴的聲音。

不管是怎樣的音效,怎樣的頻率,怎樣的內容,總歸都是時聽的聲音。

他已經習慣了。

就像習慣這張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睡前乖乖縮在一邊,半夜的時候恨不得手腳並用把他拱下去。

想到時聽那靜謐但囂張的睡姿,祁粲唇角不自覺一勾。

然後又抿直。

但他不能主動去找她。

笑話。

剛親完她,就低頭?怎麼可能。

夜色靜謐。

祁大少抬手,輕輕碰了一下冰涼的薄唇。

她的溫度和觸感,和他完全不一樣。很柔軟。溫暖。帶著淡淡的薄荷甜味。

被他的齒尖輕輕一磨,就像是一顆莓果被咬開一樣的觸感。

不過祁粲放過了她。那說不定是小啞巴的初吻,她的反應太害羞,祁粲沒有繼續深入。

當然——

祁大少英俊的麵孔上神色漠然。那也是他的。嘖。

同一時刻,睡不著覺的不止他一個人。

——「啊啊啊啊!」

——「都怪那個燒貨!」

時聽抱著調色板,頭頂冒煙,臉上還有溫度。

畢竟她也真的沒有和人那樣親親過呀!

誰知道這個神經病突然吻了上來,下一步是不是整個A市都要炸啦?

時聽悄咪咪地捂住了臉,手上的顏料蹭到了紅彤彤的臉蛋上。

她今天晚上真的靈感大爆發,之前那幅沒畫完的《燒》,今天完成度一舉超過百分之八十,畫布上模糊的人臉已經變得清晰,油畫特有的層疊質感、彆出心裁的顏色搭配,勾勒出了一種陰鬱的、卻又讓人呼吸一窒的性感。

祁粲眉梢輕輕揚了起來。

…還沒找她要這幅畫。

嘖。她真是…不會用畫他的畫去參加比賽吧?

時聽…你彆太愛了。

祁大少的心情完全好了起來,漆黑的眼底浮現出暗爽的神色。

時聽對著這張畫半晌,然後又捂住了臉。

當然,她也不會要求祁粲分得清翠芳桂芬翠芬,反正那是她奶奶和祁粲又沒有關係。

但是、他為什麼突然親她?

哦還有、之前在辦公室還突然把她抱到了腿上——

可是!

可是祁粲這狗東西每天的表情和狀態,完全地蔑視一切,不是突然霸道就是突然發癲,要麼就是目空一切

,一點也不像是對誰有感情的樣子。

這不怪時聽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他吧?她摸了摸下巴。

——「完了,大糞車不會色批大爆發了!!而我剛好是一個安安靜靜水靈靈的小白菜,被他隨手開涮?」

祁粲磨了磨牙,他什麼時候涮彆的女人了?

還隨手?

他是這種隨便的人?

但祁大少聽著她一句冒一句的心聲,好整以暇地抱著胳膊,心情終於愉快了起來——她明顯很在意。

在意那個親吻。

祁粲又想起了她被籠在懷裡,微微蜷縮著,眼睫輕顫的樣子。他的指腹也摩挲了一下…下一次,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沒這麼容易結束。

祁大少唇角哼笑了一聲。

看來她真的不知不覺間很喜歡他了。

——「不懂,真的不懂這輛車,但是……嗯??」

時聽這時候才忽然留意到右上角的數據,猛地一瞪。

[34900012/100000000]

——「啊啊啊!」四千萬指日可待!

祁粲無奈地掀起眼皮:又怎麼了?

——「要不再親一下吧!親兩下!」

祁粲一頓,然後忽然換了個姿勢…乾什麼?她就這麼不矜持。

剛剛才親完他。

又想了?

祁粲抬手,骨節分明修長,半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但眼底仍見笑意。

那要是…她…以後還得了?

她還不得要個沒完沒了…。

祁粲又換了個姿勢,冰冷英俊的眉目看不出波瀾,卻在夜色中微微拉扯了一下綢質睡衣的領口,晃動了一下脖頸,忽然覺得這乍暖還寒的天氣有點熱。

……嗯。

他也沒有很想。

祁大少又冷靜地拉扯了一下衣領。

從客觀角度,他之前就已經發現過,他和時聽之間的距離,會對聽見心聲的音量產生影響。他也隻是忽然想起還有負距離這種概念。

嗬嗬。

但鑒於時聽對他如此不可自拔,尊貴的祁大少打算稍微低頭一點,親自把她叫回來睡覺。

她現在畢竟年紀小,能為自己的欲望負責嗎,嗯?他們還不是正式的婚姻關係,至少要等到見完她奶奶,回來再正式…

——「太快了!他實在是太快了!」

祁粲的動作一頓。

快?又提到快了。

這不是時聽第一次提到快,但顯然以他們倆目前的進度,還沒有到探討“快不快”這一步。

所以她一直說的快,是什麼?

祁大少陡然冷靜了一秒。

然後讓智商和理智回歸了腦結構的高地。

從她各種音效的出現和消除,到現在她真聲的無限循環,這一切都是發生在時聽和他之間的,他們的身體機製或是精神世界明顯是互相影響的,

就像祁粲需要靠近她才能消除這些聲音。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

她也需要他的靠近,來完成一些什麼?

祁粲:“……”

祁大少的頭腦轉得飛快,已知她有某種莫名其妙的KPI要完成,且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她一邊在心裡表露對他的讚美,一邊偷偷觸碰他。

有沒有一種可能,觸碰他,能幫她,完成這種KPI。

或者說,完成其中的一部分?

祁大少開始麵無表情,拳頭捏緊。

不。

他又躺回床上。

他不相信,嗬嗬。

時聽又不知道他能聽見她的心理活動,她心裡對他的愛意和讚美,又不是演給他看的。

就算……時聽確實對他的身體有其他索取,有利用成分。

那也不代表她對他沒有感情。

不信他可以和她更加親密,看小啞巴的反應。

祁大少麵無表情地閉上眼。

他是不喜歡彆人的隱瞞和欺騙。

但時聽在心裡的不算。

對他肉.體利用大概也不算。

時聽也冷靜了下來。

摸摸自己的嘴唇,有點發呆,心情砰砰跳得很快。

雖然和祁粲親了一下刷出了百萬心聲,但是她也不可能真的去啵啵他啊,這太超過了。偷偷頭發打結蹭wifi什麼的還不太引人注意,但是親來親去的可就嚴重了!

時聽對著眼前這幅畫,用自己的畫筆指指點點,一臉嚴肅。

燒貨,這是燒貨。

祁粲這個人實在是非常複雜!

他雖然有病,卻表現出了足夠的偏心。他雖然隨地大霸,卻也暗自準備了那麼多那麼用心的禮物給她。那是時聽很少感受過的、明確的絕對的付出,組成了她心裡一部分的祁粲。

而另一部分的祁粲——是她在未來劇情中看到的冰冷、瘋狂、嗜血的精神病。而他們在劇情裡的關係注定會有對立

啊啊啊!清醒一點!時聽抱住腦袋。

——「寶寶,不要鋌而走險!你已經如履薄冰!」

——「離他太近會被燒死的!」

祁粲在夜色中抱著胳膊冷笑。

怎麼,她想冷靜了?

——他不管。

他要讓時聽從物理到心理上都離不開他。

他會讓她最在意的親人知道——托付給他,就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比他給時聽更多!!

祁粲惡狠狠地閉上眼。

“翠~~芬~~”

“翠↗芬↘~~”

祁粲又睜開了眼睛,按床頭鈴,門打開。

沈助理一臉少爺怎麼了的微笑探頭進來。

祁粲:“讓太太回來睡覺!”

頓了一秒。

——“就說是她奶奶讓的!”

沈助理微

笑,搖頭,甜美退下。

“好的總裁。”

你看看,還得找個理由。

他們都嗑死啦^^

第二天起來,祁大少垂眸看著滾到他懷裡的時聽,默不作聲地看了半天,才冷哼了一聲,輕輕把她推開。

至少保證了他一夜的安靜。

不然。

她都睡著了,她奶奶還在看著他。

祁大少吸了口氣:“…。”

輕輕推門走出臥室,沈助理已經精神抖擻、麵帶微笑地等在門外。

“總裁,祁老先生要過來了。管家說十分鐘後他們就會到達莊園。”

“…嗯。”祁粲抬手捏了捏眉心。

這事他不想讓老爺子參與,他年紀大了,如果讓他知道內情,第一個祁粲以身試藥他就不會同意。

但是老爺子雖然退位讓賢,集團裡的風吹草動依然會有人告訴他。

出發去B省之前被他趕過來,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現在外邊應該已經有了各種各樣的猜測。

當年那場意外事故留下的隱患,被祁大少強大氣場和戰略眼光所掩蓋的不安,再次甚囂塵上。

關於他最近反常的行為,霸道狂寵,還有董事大會上難看的臉色,似乎不正常的軀體感應,結合最近對祁大少精神狀況,祁粲並不介意他們議論,他要的就是猜。

那個暗處的人…祁粲冷冷勾唇。

他親眼見到的,他不一定信。

但他躲在陰溝裡窺探猜測的東西,他一定相信。

這一次去B省,他已經把機會擺在他們麵前了。

他心底,的確,已經有了猜測。

祁粲微微眯起眼睛,微微抬手,沈助理立刻低頭湊近。

“追蹤一下左陽說的那個郵箱。”

昨晚祁粲沒顧得上在意左陽說的東西,主要也是因為,他並不覺得左家能接觸到真正的幕後信息,他們在這場局裡隻不過是一枚隨時可以棄用的棋。

當對方發現左白月對祁粲的情緒影響非常有限,他們就已經把重點放到了時聽身上。

不過,那個郵箱大概能夠解釋左家兄妹為什麼認為時聽會對祁粲下手。

“留兩個人,盯著左白月。”祁粲淡淡道。

這個郵箱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攤開在她麵前,給她看這些信息,恐怕左白月也自作聰明地動用了一些技術,“竊取”了這些假信息,然後信以為真,病入膏肓。

既然是通過技術竊取,那他們能動用的力量遠比她大得多。

“是!大少。”沈助理聽見目標對象欲言又止了一秒。

不過沒關係!他會精準定位到左明月小姐的。

並且,他還要留意,不要被左明月小姐發現祁大少的人在盯著她。

否則以左明月小姐的腦補程度,不知道又會幻想出怎樣的愛而不得、愛恨情仇。

他szl不允許這種事情

發生。

吩咐完了這件事,祁粲淡淡抬手,往窗外看了一眼。

至於左陽說的那幅畫……

祁粲想,送回去是不可能,不過他可以給時聽看看。

如果她喜歡就送給她了。

那些塵封的東西,晦暗的記憶……曾經覺得一輩子都會像神經痛症一樣伴隨終生的碎片,也隨著精神的平穩而漸漸隱沒。

有人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帶給他無窮的噪音和吵鬨,卻也意外磨平了他的尖銳神經。

等到這一場埋伏多年的大局結束之後,他或許,也終將得到徹底的釋懷。

到時候他可以把那幅畫以及過往,都打包送給那個小啞巴。

然後那個地方,就可以掛她的畫了。

掛《聽》,還是《燒》呢?

祁大少一臉冷肅地思考著這個問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攪動全球經濟命脈的大事。

到了一樓,祁老爺子已經拄著拐杖快速走了過來。

他們是直接驅車從療養山莊趕回來的,看上去甚至還有些風塵仆仆,祁粲見狀,眼底立刻又緩和了下來,“爺爺。”

“阿粲,你身體到底怎麼樣?”

“哪裡覺得不舒服?做沒做檢查?”

祁粲抬手安撫道:“檢查了,沒什麼大礙,您彆擔心。”

對方也一定知道,他在祁老爺子麵前會儘量不露出頹勢,免得他擔心。

更何況,對方深知他的傲慢。

而就算他真的做了檢查,的確,就像時聽一開始說的那樣——那種生物堿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溶於骨血,而表現症狀卻又類似他的神經舊疾,如果按照常規的頭顱CT、腦成像等等檢測手段,很難看出什麼東西。

等折騰了一大圈,真的到檢查血液的那一步,也早就已經晚了。

毒素已經遍布全身,攻破了他的神經係統,隻等最後一擊,讓他全麵崩盤。

祁粲心底冷笑,他們的確很陰險。

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往爺爺身後看了眼,“您怎麼說跑就跑出來了,醫生讓您走動了嗎?”

“混賬!如果不是老白給我看病時剛好提了一句,我都不知道!”祁老爺子恨恨地剁了一下拐杖,“你身體出了這麼大的問題,還想瞞著我老頭子?”

祁粲眯著眼睛,冷靜安撫,總算讓祁老爺子相信了。畢竟他現在的狀態看上去的確還好。

——消息,真真假假,半真半假。

最上乘。

“對了,項家的事你知道吧?”祁老爺子歎了口氣。

祁粲不動聲色,“怎麼?”

“那項晚苑也真是的……他們項家內部的事,我們本也不好管,你那個溫吞爹夾在中間兩頭不討好。雋舟跟我說,項晚苑現在想把以前項凝和連國共同持有的那部分股份都轉給祁瑞,連國都依她的,除了在項家的公司裡鬨,還帶著項晚苑到處私底下見祁氏的董事?”

啊…。

祁粲唇角冷冽一勾,眼底晦暗生光。

他的生物學父親還是這麼愚蠢,不過沒關係,他已經給他留好了解答題。

希望他能給出讓祁粲滿意的解題思路。

祁粲半闔眸,藏住眼底的暗光。

祁老爺子人到晚年,所求不過是家庭和睦子孫和諧,歎息著道:“這次雋舟也是求到我頭上了,他畢竟是你的親舅舅,怎麼好向你開口,但是你母親的東西,他不可能讓項晚苑再貼補到她兒子身上——”

“哦?是嗎。”

提起當年那些糟心事,祁老爺子就是一陣吹胡子瞪眼。他們這樣的人家,在本市是龍頭集團,最注重家風和臉麵。

然而當時祁粲剛剛失去母親不過幾個月,祁瑞就從項晚苑肚子裡出生了,祁連國這個垃圾在項凝住院期間和項晚苑乾了多少惡心人的事,祁老爺子都不想提,項家二老更是提一次血壓高一次。

哪怕是項雋舟那樣性情隨和儒雅的人,提起祁瑞時都忍不住暗罵一聲“野種”。

“我和你說這些,也是讓你寬心,爺爺老了,但出手解決一點他們之間的問題,並不難。你現在身體狀況不佳,又有B省那麼重大的地產開發項目,我隻希望你彆把自己壓得太狠,給自己的心留一道出口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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