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祁大少、哄哄她(2 / 2)

今日,祁大少並沒有坐鎮主位。

這是一場緊急召開的董事大會。

男人從容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然後表情自如地帶上了些許焦急。

“我們在這裡心急如焚,祁大少都跑到山裡飛無人機去了!”

“到底什麼情況,有沒有準話?再這樣下去,我們如何封鎖消息,外界也會知道不對勁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今晚祁粲反常的公開大膽示愛已經人儘皆知。

祁粲正常情況下能做出這種事?他可是高高在上冷漠自私的祁大少。

男人看著會議室裡眾人的表情,過去,這些人提起祁粲,每張臉上都是崇敬、討好、欽佩。

而現在,利益相關,他們的臉色變得懷疑、焦慮、不信任。

這種轉變像風一樣,吹過祁大少一手建立的帝國。

男人仿佛觀賞著一座大廈的傾覆。

真是……太浪漫了。

在會議正式開始之前,他最後望向了高層窗外的天色。

B省的雨,好像快要落下了。

祁粲半闔著眼睛,坐在點著電燈的帳篷裡,靠在充氣沙發上,一手支著太陽穴。

光影淺淺地打在他眉骨連接鼻梁的線條之下,深邃而又平靜,哪裡有外界瘋傳的癲狂模樣?

時聽還沒回來,可能還在外邊躊躇,但沒關係,夜很長。

祁粲唇角輕輕一勾,然後又正色下來——

耳麥裡,這場沒有祁大少的高層董事會議已經開始了。

王助理站在會議室角落裡,當然也沒有人敢不讓他參加——因為,祁大少就算真的瘋了,他本人也對整個集團控股,所有重要文件仍然需要他的最終簽字。

董事會就算集體投票也不能直接裁決什麼,但是在祁大少本人回歸之前,至少他們能夠統一步調。

王助理此刻一臉肅穆。

他知道,他也在執行很關鍵的任務。

眼下,關於祁粲精神問題的質疑,已經成了董事會的最主要內容。

這次頂頭坐鎮的不是那個年輕強大的男人,而是一臉焦急的祁老爺子,他代表祁家的態度,在他旁邊同樣焦急的項雋舟,則代表了祁大少母親項家的態度。

而坐在底下的祁連國、項晚苑,和幾名大股東交換了一下視線。

那是一種隱晦的坐鎮,意味著在這個風雨飄搖之際對祁大少的支持。

但是偌大一個財團,整個北方的龍頭經濟體,市值近千億的大集團——怎麼能由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來領導呢?

董事會內部雖然死死壓住了風頭,但是必須要在徹底走漏風聲之前有個定論。

未來,到底由誰來領導祁氏?

眼下會議室內十分寂靜。

祁老爺子率先開口,聲音低沉:“大家稍安勿躁,我認為隻是放放無人機,參加一些野外活動,還不值得令大家如此大驚小怪?”

“上次我見到阿粲——就在幾天前,他的狀態非常穩定,並且親口告訴我他的身體沒有問題,大家不要相信謠言。?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眾人交換眼神,話是這麼說——但是,白家的檢測報告做不了假啊?

對祁大少精神問題的擔憂,最主要就來自白家的精神檢測。

那上邊白紙黑字、總是真的吧!

祁大少的確多年罹患神經衰弱的症狀,近半年甚至出現過精神分裂、幻聽等等嚴重的征兆。

這怎麼能不讓人害怕?

祁老爺子這話任誰聽了,都像是一個長輩對自己孫子的維護,可信度並不高。

“祁老,要不您直接告訴我們,當年那場意外事故,到底發生了什麼?祁大少遺留的精神問題到底有多嚴重?”

“您托個底,我們也好心中有數啊。”

如果祁大少本人在場,是不可能有人敢這麼問的。

當年的事故一直被整個祁家上下諱莫如深,整個A市都知道祁大少遭遇了一場意外重創,但是似乎並沒有影響他的力量,反而這幾年越發手腕詭譎強硬,叫人不敢逼視。

但現在,局勢有變,萬一到時候真的權力大洗牌,他們所有人都得重新站隊。

不說彆的,雖然祁連國這幾年毫無建樹,那也比一個精神病患者強吧?更何況祁家還有其他後代,祁大少本人卻隻是聯姻找了個啞巴,這樣看,如果他們重新支持被架空的祁連國上位,至少他們的利益不會被觸動,也比在祁大少手底下好過活一些……

祁老爺子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拐杖,咚!

“當年的事如果真的給他遺留了嚴重到到無法為繼的問題,你們覺得,這幾年祁氏能有如今的發展?”

祁老爺子雖然已經退位幾年,但是真正嚴肅起來還是頗有威勢,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確都陷入了沉默。

是的,這是無可置疑的,祁粲是一座

高山,一棟巨樓?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甚至比他們在場所有人都要年輕。

就是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登上富豪榜的人,他在走出意外事故之後一手創下的商業成就,無人能及,無人不知。

場麵陷入了寂靜。

電話之外,祁粲的指尖一下下敲擊著太陽穴。

爺爺還是被勞煩到了。

但他在等——

等其他人說話。

片刻沉默之後,一道女聲笑吟吟地發話了,“阿粲這些年的成就自然誰也比不上,所以我們才更需要保住他的名聲,讓事態不要惡化呀~”

是項晚苑。

她態度仿佛很柔和,“阿粲的實績以往這麼光輝,要是以後精神問題嚴重起來,豈不是生生給彆人看了笑話?”

祁老爺子皺起眉,但是自恃身份沒有講話。

而旁邊的項雋舟作為項家人,立刻低叱:“閉嘴,這有你說話的份兒L?”

項晚苑看了他一眼,說不出這一眼是什麼意味,但是仍舊笑著道,“依我看,我們祁氏內部還有很多大有潛力的年輕人,商業手腕可能比不上阿粲,但是勝在穩定、身體也健康,這樣的人如果加以培養——”

“夠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祁連國忽然吼了一嗓子。

祁粲的眉梢輕輕一揚。

會議室裡,眾人震驚地循著聲音看過去。

這還是祁連國這個溫吞的人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做出這樣的反應,他從前一直對項晚苑百依百順無有不從,這下,首座上的祁老爺子都吃了一驚,旁邊的項雋舟也飛快挑了挑眉梢。

“連國,你……”

電話之外,祁粲悄無聲息地唇角一勾。

那看來,已經有人幫他查到東西了。

真是不值得同情,祁粲聽著他那生物學父親和項凝爭吵起來的聲音,想笑,但是笑意十分冰冷和嘲弄——下次掃墓,他要把這件事當做喜訊告訴項凝。

祁粲不動聲色地在腦海中模擬了一下現在會議室裡的勢力格局,眼底陰翳叢生,心裡覺得可笑。

有些人看似一起,實際早已離心。

有些人看似相悖,實際內裡勾連。

都是惡心人。

不過——很快,祁粲就能知道,當年究竟還有誰,蟄伏下來,暗中惡意窺探了他這麼多年。

祁粲眼底的暗流緩緩浮動。

的確像是一個不穩定的獵食者。

耳麥裡是各種烏糟的吵架,沒有了龍頭坐鎮,他們像互相齧咬的蟻類。

而時聽是這個時候悄咪咪地走進帳篷的。

祁粲掀起鋒利的眼尾,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躡手躡腳的身影上。

然後,心底的陰翳又散開了。

開始想笑了。

時聽沒有與他對視,她選這個時間點進來是有她的目的的!

——她聽說祁粲在開會了!

時聽的小算盤打得非常好,祁粲在忙,她剛

剛已經把自己洗漱乾淨了,進帳篷之後她就可以安靜如雞地躺下,蓋上小被被,不需要任何交流。

——完美。

時聽的臉色十分平靜,巴掌大的小臉和清澈的黛色瞳孔,在暖黃色的光下透出一種無波無瀾的超脫感。

心聲暴露後的第三階段:心如止水、心如死灰。

她琢磨了一路,可算知道祁粲為什麼半夜突然說她心臟、為什麼叫她禮佛、給她搭建佛堂,還請大師教她靜心——

都是在隱晦地提示她、簡直是在羞辱她!啊啊啊啊啊!

時聽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平靜無波,我佛糍粑。

她一臉寶相莊嚴地掀開毯子,坐上充氣蹦床,發現還挺Q彈,剛想彈兩下,就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古潭無波的狀態,於是又呼吸吐納,自行躺下。

祁粲又想笑了。

他的唇角幾乎壓不下去。

…怎麼回事。

她一出現,他心裡就全開花了。

是因為他自我承認了嗎?

不,是因為他們兩情相悅。

沈助理已經像個媽媽一樣慈祥地給太太整理好睡袋,並貼心地把兩隻左右雙人睡袋的拉鏈拉在了一起。

——沈助理並不知道這幾分鐘的沉默內已經發生了無數對話,但沈助理嗑到了。

沈助理最後看向總裁,示意如果電話那頭沒有什麼事,那臣就知情識趣地退下了^^

祁粲抬了抬手,最後看向視頻通話,鋒利的雙眸微微眯起——

“我們項家鼎力支持阿粲,諸位有所不知,項凝在去世之前給他留下了巨額的財產,這些財產至今都為他保留著,我相信有祁家老先生和我們項家的支持,就算他精神真的出了問題,也能夠醫治好!”

接著是祁老爺子動容的聲音:“雋舟……”

“大家要相信他!相信我們兩家人的決心……”

耳麥裡又是一陣喧鬨。

祁粲眼底終於陰鬱地笑了,關掉耳麥,遞給沈助理。

很好。

情況越發清晰了。

那麼,他留在現場的棋子怎麼布局。

以及,他還想用時聽撬動什麼?

祁粲的眼底一片暗色。

他們應該——就快要真正動手了。

這場遊戲終於要正麵對抗。

沈助理點點頭,並沒有問,但他知道,祁大少心裡已經徹底有數了。

從第一次訂婚儀式上的投毒開始到現在,很多東西,要開始收線了!他們整個團隊、和留守在A市的隊友們,都會努力跟隨祁大少和太太的!

“那臣……不,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祁粲點點頭,抬手,輕輕按了按眉心,“——待會給她拿點吃的。”

她因為尷尬估計也連吃都忘了。

沈助理甜美微笑:“好的,總裁。”

時聽沒想到會突然cue她,睡袋裡裝死躺板板的

人影蛄蛹了一下。

——「我不餓、啊不是、、我沒有和你對話哦、、這是幻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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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邊,這是幻聽,over。」

祁粲半擋著臉,今晚心底的陰翳已經全都散去了。

他走到床邊,雙手支著高彈的空氣泵床,那坨睡袋裡的人影也跟著微微下陷。

祁粲垂眸看著她,故意不出聲。

——「乾什麼、乾什麼啊啊啊啊!」

——「憋不住了、我要尿他床上!」

祁大少低笑出聲。

他在今夜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讀心真正的作用。

為什麼命運把他們牽扯至此,互相綁定。

從今天開始,他和時聽已經互相知道對方能聽見她的心聲、而她想說什麼都能被傳達——

那麼,這是雙向的、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溝通渠道。

隻有他們知道。

時聽的腦袋探出睡袋,趴在床上,呼嚕嚕吃了一盒煮好的泡麵。

好香,嘿嘿,還有雞蛋和腸。

——「沈助理才是我的娘。」

祁粲:“?”

祁粲無語地抬起手,扶了扶額頭。

吃完,時聽的心也平靜了,反正事已至此、還能怎樣!

又不會死!

她又跑出去刷了牙牙,然後再進帳篷回來一看,祁大少已經好整以暇地躺在了氣床的裡側,支著太陽穴在等她。

時聽腳步一慫,然後努力平靜地走過去,想試探一下祁粲這個陰人,是想保持現狀,還是直接戳破。

畢竟現在劇情進入中後階段,局勢詭譎,幕後大boss應該快要出現了。

而一切的發展都是未知的,對方那麼陰毒,誰知道會不會突然下手整出什麼事,而祁粲應該也不希望她變成一個不穩定因素,隨時隨地爆鳴炸他吧?

於是時聽心裡又慫又橫地哼哼了兩聲。

——「看什麼看?沒見過?」

祁粲拉住她的衣服袖子,直接把人撈了過來。

氣床很彈。

時聽在他懷裡duang了兩下。

然後聽見他帶笑的聲音,“沒見你這麼害羞過。”

時聽愣了愣。

然後心裡勉強維持的平靜徹底大爆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就這麼直接回複她的心聲了、他不怕彆人當他是神經病嗎!

這一刻的直接對話比任何猜測都更有衝擊,原來整個世界真的有人在聽她的聲音、聽她的各種吐槽碎碎念、聽她隨時爆鳴、聽她自己都已經不記得內容的各種心聲。

這是一種複雜的羞恥+尷尬+說不上來的心情。

但總之時聽真的破防了,她整個人縮進自己那邊的睡袋裡,像烏龜找到了自己的殼,再也不想出來了。

祁大少好整以暇

地抱住了整個龜殼,然後在烏龜腦袋頂上親了親,“怎麼?沒法適應?”

——他還這麼坦然?

就算讀心不是他主動的、就、就算他可能一開始也挺困擾的吧,但是——

——「憑什麼!」

時聽終於震怒了。

憑什麼他這麼淡定,憑什麼他能聽見、她就不能!

時聽終於在此刻迎來了心聲暴露的最後階段:破罐子破摔!

她躲在烏龜殼睡袋裡拳打腳踢。

——「神經病、祁粲你是大糞車!我就罵你!我就罵!」

——「有本事你告訴彆人去呀、你告訴他們聽見我說話啦!到時候精神病院就把你抓回去做研究!」

祁粲讓她氣笑了。

他們之間獨一無二的秘密,他能告訴誰?

而且在破罐子破摔不要麵子了之後,時聽終於意識到一個最最最關鍵的問題。

既然祁大糞一直能聽見她的心聲,既然她都已經這麼吵、這麼鬨騰、這麼罵他了——

而祁粲竟然一直沒有把她弄死。

他可是原劇情裡的大變態、大瘋子、睚眥必報弄死她的神經病啊——他竟然就一直這樣縱容她到了現在、被她發現。

那說明什麼?

說明他拿她沒辦法。

說明他已經沒有底線了!

——「你完蛋了大糞車!你徹底完蛋了!」

祁粲:“。”

時聽高興了,但又很羞恥,憤怒了,又帶著一絲委屈——

憑什麼隻有他能控製一切?他還能隨意靠近她,很自然地親她、隨意給她製造一場巨大的浪漫,自己對整個局勢運籌帷幄,坐看她的心聲起起伏伏,攪動她的心,自己很高尚地容忍她的一切但不告訴她!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祁粲:“你說為什麼!”

祁大少也怒了,你他媽說是為什麼!

祁大少造價大幾百萬的無人機白飛了。

這個傻子還是不懂?

她到底喜不喜歡他啊?

說好的兩情相悅呢?他不信她沒有心動。

這個小傻子就是純傻。

時聽被凶了。

龜縮了。

帳篷裡陷入了寂靜。

粲胸腔起伏,瞪著她。

烏龜躲在烏龜殼裡,心頭沒有任何聲音。

要不是一張嘴就帶電,時聽現在一定會發出真聲來罵他!

時聽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更加悲從中來。

嗚嗚嗚嗚!

她連真聲都不能正常發出!

現在心聲也要自我控製防火防盜防祁粲!

她是天底下最可憐的小女孩!

時聽流淚,黑化,絕聲抗議。

從現在開始、她要做一個不會說話的複仇機器。

半晌後。

帳篷裡終於發出一聲歎息。

…媽的。

誰說他不是完蛋了。

男人從睡袋中伸出手,無奈地開口,“…聽不到。”

烏龜殼裡的複仇機器一頓,嗯?

祁粲把她拉進懷裡,在氣床上下陷到一起,然後輕輕告訴他自己最後的底線。

“肢體接觸,就聽不見了。”

他怕她把自己憋死。

還能是為了什麼?

時聽:“!!!!”

時聽:——「真的假的??」

祁粲冷漠閉眼,“愛信不信。”

五分鐘後。

安靜的烏龜殼被拉開拉鏈,一隻手悄悄摳向祁粲的後脖頸。

下一秒,她整個人徹底從那邊被帶進了他溫熱的懷抱。

牽著她的胳膊,放到自己身後,變成一個環繞。

聲音帶點咬牙切齒的無奈。

“好好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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