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驚鵲28(1 / 2)

大師聽完,盯著喬昭懿好半晌。

他給不少府邸擇過吉日,但如此要求,還是頭一次聽說。

往常男女雙方結親,不都是選個差不多的,不太落夫家麵子,也不太捧著自己。

當然,高娶高嫁和入贅等情況另當彆論。

但是岑家雖然是京中數一數二的奢遮人家,可喬家也不差,算得上是世代清貴的簪瓔人家。

喬昭懿作為喬朗和林氏的親生姑娘,許給岑家做長媳,也屬門當戶對,哪裡需要如此委屈自己。

讓著夫君也就罷了,怎的還要讓著公公?

但主家開口,他也不好辯駁,重新將幾l個日子看了看。

請期,是夫家定好日子,女方在裡擇一個,一般情況,顧著雙方麵子,女方都不會再向裡添。

有的人家會在上麵做手腳,比如都是利夫家的,岑家做事還算厚道,利男利女都有,雖然總體上,還是利男的更多些。

大師雖沒有岑文鏞的生辰八字,但父子一體,也能從岑聿的八字上窺探一二。

但巧的是,男命裡代表父親的八字神煞,也代表小妾和情人。

大師:“…………”

他看向喬昭懿,欲言又止,試圖委婉:“日子確實有,但——”

實在對姑娘有些相克。

喬昭懿都沒聽完,當即一喜,直接問道:“哪個日子?”

大師沉默良久,準備直接寫出來,倒是在旁的林氏用帕子掩唇,輕輕一咳。

大師:“……”

他緩緩刪了幾l個日子。

最終留下三個,一個是十月十六,一個是冬月初八,最後一個則是臘月二十七。

至於最利公公,同時也是最克喬昭懿的十月二十六,被大師在林氏的提點下,刪掉了。

首先臘月二十七是肯定不成,臨近年關,神仙們多有忌諱,怕給衝撞到。

若選十月十六,今兒已經是九月十一,怕是籌備不及。

排除兩個,那便隻剩下冬月初八。

岑聿沒壽數,那事上瞧著也是個不行的,利公公就利公公吧,總比指望岑聿強。

若是放在之前,林氏少不得還要和自己姑娘爭上一爭。

但現在——

懿兒開心就是。

守寡也可以,喬家護得住。

再不濟,還能讓她在岑家的偏房裡頭抱來個孩子,用作宗祧繼承。

林氏打發喬昭懿回去,自己起身送大師,路上揮退左右伺候的,封上一遝厚厚的香火錢,壓低聲音詢問:“大師,我娘家嫂嫂推薦的您,您跟我透個底成嗎?”

高門大戶間齟齬不少,每個都是玲瓏心思,尤其是涉及兩家資源整合的婚嫁。

大師見怪不怪:“夫人請說。”

“岑家那孩子,我有事相問。”

“夫人是指——”

“子嗣。”

氏說得委婉,她是做主母的,不好意思直接問岑聿到底行不行,隻能旁敲側擊。

大師沉吟。

他想起了京中前幾l年的消息。

都說岑聿是個命不長的,還可能無子而終。

既如此,喬家擇利公公的日子,也說得通。

畢竟夫君沒了,要指望婆家過日子。

可子嗣這種事哪說得準,好多注定無子的好事做多了,還能得個一兒半女。

岑喬都不是普通人家,大師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怕來日再生事端:“夫人,多種善因必得善果,隻要心誠,總有機會。”

林氏忍不住:“……啊?”

真不行啊?

聽見傳言是一回事,自己猜測是一回事,猜測被認定為真,又是另一番事。

林氏心憂。

她還是想想辦法,怎麼讓懿兒把新婚夜糊弄過去吧。

薑歸寧當日來時,說的一番話,很是真情實感,她確定,以薑歸寧那耿直的性子,是演不出那般真的。

這就說明,岑家還不知道自己孩子不行。

知道還好,不知道的話,那新婚夜二人未同房,事後過錯可不得全推到懿兒身上。

所以這事,不成也得成。

他行不行也得行。

林氏思索著回到正院,先差人去岑府回消息,把選定的日子一同帶過去,之後則靜待喬朗回來。

薑歸寧收到日子後,也請來大師相看,她原本以為是個對雙方都差不離的日子,沒報太大期望。

大鄴比之前朝,更開放些,也多講和氣,反正日子好壞也隻有彼此知道,關起門來的事,不做得太過火,都睜隻眼閉隻眼。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日子對岑聿來講很是不錯。

大師剛說完,薑歸寧就從座位上站起:“你說真的?!”

“這日子屬水,岑為木,水來生木,確實是興旺貴府的好日子。”

薑歸寧喟歎。

喬家姑娘可真是個好孩子。

她現在是真真兒信了,對方和自己家的兒子是兩情相悅,不然怎麼會選這種日子。

她完全沒想到,喬家其實是奔著給岑文鏞催財去的。

因著岑家開了口,當日接收的賀禮,全留作二人婚後使用。

而能來的賓客,多半也是奔著這位吏部尚書而來。

這一激動不要緊,給喬府原定的聘禮,又加了不少,奢靡的令人炫目。

等到九月十九,岑家抬著聘禮去喬家提親時,一抬抬係著紅綢的箱子自岑家流水般的向喬家送,惹得全京不知道有多少人酸羨不已。

打頭的都從巷尾出去了,還有沒出府的呢。

實在讓來往人家豔羨。

薑歸寧在送聘禮的隊伍出發前,特意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瞧見她的老夫人:“……”

好孩子,快回去吧。

看見你就腦袋疼。

敲詐的她心都在滴血。

薑歸寧說的話她都要背下來了。

說什麼喬昭懿貌比天仙、才若文姬。

頭疼病要犯的老夫人:“…………”

*

同樣要犯頭疾的不單是老夫人,還有高敘。

高敘今日帶著姚玉雪回姚家,路上正好和岑家人馬相撞,好懸沒給高敘氣死。

一提起岑家,他就能想起當日的奇恥大辱。

他不僅讓人跑了,還把辛苦做的嫁衣送到岑聿嘴邊。

到嘴的肥肉跑了也就罷了,偏偏岑聿偷他肉時,太子就在旁邊,見證他此生最狼狽的模樣。

要說高敘此生最恨的男人,就屬高澹。

高澹就比他早生兩年半,占個兄長的名頭,偏就得了太子之位。

試問詩詞策論、騎馬彎弓,他哪點不比高澹強,憑什麼事事都要被他壓一頭。

高敘越想臉越黑。

再聽外麵敲鑼打鼓的動靜,麵色更是陰沉入水,恨不得給岑家全殺了,再把喬昭懿搶過來。

但他不能這麼做,隻能在腦子裡想。

剛把岑家得罪乾淨,又逢年關,他身邊不少人的考核還要指望著岑文鏞。

越想越煩躁。

姚玉雪坐在他身側,感受越來越凝固的空氣,眼睫微顫。

還是坐在主位的姚暉將話題岔開,笑問他們準備何時遷府。

宮裡賞賜的雍王府之前本就是王府,要真較真起來,上任主人還是陛下的三哥,隻不過奪嫡失敗,如今遠赴封地,再不敢露麵。

府邸空閒的時間不算太長,每隔幾l年,宮裡也派人修繕一番,所以沒什麼大的破損。

如今收拾一番,已差不多能住人了。

高敘興致不高,但多少要給姚暉的麵子,“問了欽天監,下月初五是個好日子。”

就比喬昭懿和岑聿的婚宴早三日。

姚玉雪也接著:“至於開府宴——”

她小心翼翼窺了下高敘的臉色。

本來他們不準備大辦,想著最近風頭太盛,避一避。

但現在,她也捏不準。

高敘本來針對的隻太子,現在給自己惹上兩個燙手山芋,心嘔得要出血。

可他現在已然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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