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修了幾間院子,還值得眾人屈尊降貴地來一趟?
熱鬨來來散散。
岑家二房五房來時,臉上都帶笑。
顯然在前院瞧見了熱鬨。
五房的淮二嫂子,喬昭懿前日見過,還有印象。
這二嫂子倒不是愛攀炎附勢的,知道喬昭懿得了陛下青眼,也沒見麵就湊上去,而是等喬昭懿和各房長輩見過禮,周圍人散了,才上去說兩句話。
五房沒什麼得力的子侄。
但她膝下兩個兒子還算成器,早早啟蒙,如今讀書不錯,常得先生誇獎。
她也有個盼頭。
主要是知足,日子順心,銀錢夠使,遇上事了,還有個高的頂著,氣色瞧著就比其他家的兒媳好。
反正總比在家做姑娘的日子強。
她嫁進五房一個月,人就胖了兩斤。
她和喬昭懿坐在一起,一個比一個的麵色紅潤。
清瘦身段確實漂亮,可在她們麵前,總覺得弱了點。
喬昭懿就罷了,是真養尊處優的。
可另個——
眾人:“……”
約莫是傻人有傻福吧。
喬昭懿沒怎麼在意各處投來的視線,因為不是酸羨就是仰慕。
換賽道的鹹魚,哪還能和同日而語?
最主要的是老夫人沒來。
三房四房的人骨子裡又傲,小時候還不及自己半分的六弟,如今過得比自己好百倍,每次見了,都覺難受。
可讓她們真放下身段去恭維,還做不到。
嫡庶怎麼能真的一樣呢?
三房四房的目光忍不住向喬昭懿身上落,用眼神表達意思。
讓她過來,好生說說前個兒西暖閣的事。
他們就聽到首詞,陛下龍顏大悅,至於詳細的,沒打聽渠道。
六房也不會主動透出來。
隻是她們縱是用目光把喬昭懿戳成刺蝟,喬昭懿依然不動如鐘。
她正和淮二嫂子說話。
喬昭懿:“大師何時現身???[]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淮二嫂子:“說是要整午時三刻呢。”
大師,擺的譜都大。
尤其吳大師現在給自己漲身份呢。
沒到時間,就是三房也瞧不見。
喬昭懿本想帶著閆二來,可惜銀票案結案,閆二再回緝查院,細細一算,兩人也有三日未見。
“今日有熱鬨看,且瞧吧。”
五房不比六房忙,平日裡頭沒什麼要緊的事,也能多花些心思在其他人家。
反正她得到的消息裡,岑家三房今日能將吳大師請過來,不單是花了天價銀子。
還有旁的內情。
喬昭懿定定神,認真聽。
“你可知這大師姓甚名誰,來自何處?又是怎得了一身通天的本事?”
淮二嫂子細細解釋。
把自己知道的都分說給喬昭懿。
原這大師本名吳子道,蜀中人士。
年歲不詳,隻聽人說四十有餘、五十未到。
“他本是一靠給人來往帶貨的掮客之子,沒什麼才學與名聲,誰知道長大後,偶然一日,得了機緣。”
“那日大雨,雷霆四溢,他為躲雨,夜宿寒山道觀。”
“內裡的白龍雕像都被萬鈞之力劈的摔倒在地,他上前扶起,當晚白龍入夢報恩,傳他道法。”
“吳大師這一派,供奉的祖師非三清也非道祖,而是白龍王。”
喬昭懿想起前些日子聽得吳子道事跡,“那他驅邪的本事——”
淮二嫂子用帕子掩唇:“今日說就要在三房這給人醫病呢。”
喬昭懿:“……啊?”
她愕然。
“前些日子,六嬸嬸不是也生了相邀的心思?”對方再問。
這事喬昭懿知道。
“是呢,隻是沒那緣分,錯過了。”她歎然的樣子。
吳子道說是得了點化,閉關參悟。
淮
二嫂子:“聽說此次閉關,他習得了煉丹之術。”
說這,她也驚奇不定,聲音低下來,怕衝撞了神仙。
後宅裡的人都信這些。
“之前他替人驅邪,還要提前茹素齋戒,召請白龍王,親臨法壇,現在卻隻要一顆丹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一丹下去,邪祟儘消。”
淮二嫂子伸出根食指,心裡也犯嘀咕。
真能那麼神?
淮二嫂子還有事,二人沒聊太久,人就先去。
喬昭懿也被薑歸寧叫去。
原是大房來人。
離得尚遠,也能聽見裡麵的聲響。
並不真切,但能辨出幾字,比如養胎。
怕是大房家的四媳來了。
喬昭懿思忖。
這四媳,按輩分,她要喊聲四嫂嫂,隻是不是原配,而是填房。
大房是老夫人的心頭肉,隻當家的沒得早,平日裡不常露麵。
至於大房家的四子,喬昭懿沒打過照麵,隻聽說很是好看,是個風流人物,得了許多官家小姐的喜愛。
原配還是薑歸寧嫂嫂家的侄女。
對方嫁過去,本是低嫁,聘禮成箱的向裡抬。
二人有過一段恩愛時光,隻是不長久。
這位嫂嫂連生兩個,都沒站住,到第三個時才留下,可不知是不是在娘胎憋了太久,出來後渾身青紫,好在活了過來。
隻這孩子小時還好,可隨著長大,異常漸顯。
夫妻倆最初還抱有一絲僥幸。
可兩歲還不會說話,路也走不穩當,每日除了流口水,就是發呆。
任誰都察出不對。
這是個癡傻孩子。
此後,二人之間便有了道久久不愈的裂痕。
四房成了笑話。
四嫂成日以淚洗麵,等四年後再有孕,直接撒手人寰。
按理說,為家族延續香火,本是功臣,要葬在祖墳,但有風水先生說,這嫂嫂犯了忌,人在時就生產不易。
死後若是還葬在祖墳,怕是後麵的孩子也不得安生。
……
喬昭懿人到的時候,場中氣氛微妙。
看著和氣,可一細瞧,又無什麼喜意。
她打簾子進來,和眾人說笑兩句,見了禮,就瞧見一婦人。
模樣漂亮,杏眼梅腮。
雖然有孕,也不顯臃腫,反彆生一股富態雅韻。
“這便是我六嬸嬸剛才提到的弟媳吧?”
那人瞧見她,登時側身,對薑歸寧細聲問道,又欲起身去迎。
薑歸寧卻喚喬昭懿來,“懿兒,來見見你這位新四嫂。”
咬重了“新”字。
她不是個刻薄的,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大房四子家的原配是她親嫂嫂的侄女。
她那嫂嫂,對她極好。
可侄女,就這麼被磋磨沒了。
她對大房實在有怨。
她們千不該萬不該到自己跟前找晦氣。
剛才說的那叫什麼混賬話,還新娶的兒媳這次懷了雙胎,待產後,定和喬昭懿多走動。
和孩子們培養下感情。
安的什麼心思!
她六房的產業,喂貓喂狗,也不給他們家一分一毫。
新四嫂一出。
喬昭懿就懂了薑歸寧的意思。
她對岑家家事並不清楚,大房四子是例外,還是因著早沒的那位嫂嫂,很疼岑聿。
岑文鏞返京後,一切事宜都要重新規劃,各方的人情往來、官場上的打點,讓二人自顧不暇。
那時岑文鏞剛六品,不算富貴。
老夫人不肯搭手。
岑聿年幼,離不得人,還是薑歸寧的娘家嫂嫂看不過去,將孩子抱了過來,說岑家是個沒心肝的,他們不養,薑家養。
薑家有女子學堂,不少嫂嫂妯娌家的姑娘都來上課。
薑家並不拘著。
岑聿在薑家斷斷續續地養了兩年,和那位故去的四嫂嫂,也是在此時認識的。
喬昭懿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人。
腦中卻忽然閃過一句話。
有人曾說岑家長房,注定是無子而終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