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騎兵!
眾人臉色猛變——
兵貴神速,騎兵是所有人的夢魘。
何況眼前這些,根本不是普通騎兵,明顯是精銳。
昔日,大鄴開國皇帝在膠東起義,手中僅一千騎兵四千步兵,十日日,連奪三城十八寨。
眼前的雖是輕騎。
可周遭霜寒,他們艱難前行一日,體力消耗過半,麵對此等埋伏,心頓生寒。
馬鳴聲、鐵蹄聲、刀劍擊鳴聲混雜著哀嚎聲,纏在一起,響在雪夜。
但他卻依然聽得清,每一根箭矢刺入身邊人身體的聲音,還有皮肉被釘入地麵的悶響。
淬了火的刀滑碎肌膚,無數溫熱的血嘩然澆下。
轉瞬間。
一個剛說笑過的人,變成一堆腐肉爛血堆,隻剩一個頭,隨著刀起到落,在地麵咕嚕嚕轉著。
所有能用的人手都向他所在方向趕來。
黑夜沉沉,寒光熠熠。
對麵持到劈來,岑聿送劍入鞘,抬起一擋,心裡一震!
金戈嗡鳴,刀鋒橫絞。
岑聿反手抽出一道寒光,劍光通身玄鐵所製,寒光陣陣,抽出刹那,借著周圍白雪映照,反出一道劍光,投在彼此眉眼。
刀劍死死抵住彼此。
岑聿微微閉眼,轉瞬下了決斷,對身後一人厲聲道:“你先帶嚴大人走!”
欽差,正是姓嚴。
那人似有猶豫,看向岑聿,再看血腥遍地的戈壁,終於咬牙,拽來一匹馬,帶著嚴大人疾馳而去!!!
馬鳴陣陣,一路急行。
卻有點點猩紅濺落在地,隨之暈開。
有人射箭,擊中二人之一!!
岑聿略微分神,麵前人眉頭緊鎖,再度發力,刀尖寸寸逼近岑聿的鼻尖。
岑聿借勢收力,後仰翻身,劍身向戈
壁縫隙中一插,乾脆舍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伸手去劈對麵人的手腕。
咯噔——
刀應聲落地。
岑聿抬肘而擊,將人調轉方向,再重重一腳,直踹對方胸口!
那人跌撞在身後崖壁。
後腦發出嘭的響鳴!
對麵猛蹙眉,視線在空中怔然一息,撞擊帶來的巨大嗡鳴,讓大腦驟黑,腦內尖嘯聲陣陣,身子直接僵住,下意識去躲。
岑聿反手抽劍。
沿著鎖骨直直下刺!!
長劍入身,直入心臟!
在體內蜿蜒出一道血路。
麵前人瞳孔猛大,喉間溢出絲痛苦的哀吟,身子抖動不停,臉上青筋生了再散,驟然了無聲息。
……
夜幕沉沉。
仿佛永遠也不會亮起。
風雪不知何時又起,飄飄揚揚,落在地上,遮掩他們過往來去的所有痕跡。
岑聿臉色雪白,全無一絲血色,僵白而冷。
手中隻剩殘劍,胸口的血凝了再積,滴在雪中。
岑聿意識模糊,某一瞬跌落在雪中。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雪好像是沸熱的。
他昏了再醒。
眼下唇上,近乎瞧不出絲毫的人氣。
胸腹一陣鬱氣,灌滿了刺骨的冰碴,他輕咳,一擦嘔出的血,看眼胸前腕粗的傷口,輕抖著受,脫下近乎碎裂成兩截的大氅,撕下一截,纏在上麵。
一路漸行漸歇。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將明未明,他抬頭,見到一荒涼廟宇。
上寫西覺。
西覺寺。
……
岑聿的胸口愈發滾燙。
骨節像是被打上了陰影,極為安靜地躺著,呼吸起伏都消散。
但熱意洶湧,給喬昭懿一種他近乎在睡夢中自刎的錯覺。
一滴汗,沿著發尾擦下,墜入脖頸,再沒入身後。
汗仿佛帶走了他身上的熱意,也仿佛帶走了他的生氣。
他進入一段獨屬於自己的靜止中。
喬昭懿從未見過這樣的岑聿——
柔弱且烈性。
慘烈且悲哀。
喬昭懿指微微發抖,那瞬間,不知名的心悸席卷全身,讓她喘不過氣。
喬昭懿瞳孔一凜。
滾燙的情感從心頭湧過。
岑聿要死也不能死在這。
急救知識,她還有印象。
比如心肺複蘇——
她聽劇組的隨行醫生講過,要依照病發程度來判斷要不要使用,但基本情況下,都能用,就算救不活,也不會給人治壞。
喬昭懿快速給岑聿的上半身衣服扒掉,爬上床,遲疑了下——
岑聿睡床的外麵,留給她的地方隻有一個巴掌大,根本坐不下去。
隻能騎坐在腰腹。
雙手按壓在他胸口。
掌心下凹凸不平。
岑聿心臟處有傷。
這是斷骨重愈後結成的疤口。
想到臨睡前,二人還在親密的嬉笑,喬昭懿忍不住嗔怨世道太不公平。
要索就索高敘的命啊!
再不行姚暉的也拿去!
乾嘛欺負她夫君。
喬昭懿深呼吸,壓下所有情感,專心想著,怎麼把岑聿從昏睡裡拉出來。
……
岑府外。
鄧儀換了身小廝的衣服,黑著臉左右轉了轉,想要翻牆進去,又怕岑府現在被人監視,傳出去再生波瀾,非常不滿地撥開一個小洞前的枯草。
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無人,方才進去。
左右一辨方向,貼著牆角溜進東院。
……他還是覺得晚上的事不大對,想來看看。
鄧儀摸進東院。
正屋前無人。
廂房卻隱有燈燭亮光。
是守夜的婢女。
鄧儀推門動作一停,轉去翻窗,表情略微屈辱。
他輕輕推開窗,黑靴踏進,踩在地麵,近乎無聲。
“岑聿?”
他輕聲喊人。
裡間無聲。
鄧儀臉色猛變。
岑聿和喬昭懿一同回來的,現在不單岑聿沒有應答,喬昭懿都無聲。
難道真出事了?
鄧儀再等不住,直接掀簾而進。
旋即,小鄧公公,他瘋了。
隻見岑聿一臉涔白,狀態明顯不對,這種情況下,都需靜養,讓他充分的休息。
但他的身上,如今卻伏著一位輪廓窈窕到驚人的少女。
手摸在岑聿胸前,按來按去,嘴還親在岑聿唇上。
他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就是傳說的趁人病,要人命???
鄧儀脫口而出:“喬昭懿,你瘋啦!?”
正給岑聿做心肺複蘇的喬昭懿:“??????”
她滿麵懵然。
怎麼聽著鄧儀聲了???
她緩緩扭頭。
但見一長的和鄧儀極像的小廝,驚疑不定地望著她。
喬昭懿:“……?????”
她是不是晚上不小心被吳子道下了毒蘑菇。
這不僅幻聽,還幻視啊。
喬昭懿試探著問:“……你怎麼來的?”
“你管我怎麼來的。”來人沒好氣。
說完,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說話語氣太重,微微彆開眼,彆扭回答:“後院有個洞,我從那進來的。”
喬昭懿:“…………”
好像真中毒了。
她認識的鄧儀,怎麼可能從洞裡爬進來。
算了。
彆的不想管,先管管她夫君吧。
喬昭懿敷衍“嗯嗯”,接著埋頭給岑聿做心肺複蘇去了。
果然夢裡,她還是對這位小鄧公公,不自覺的心存敬畏。
被冷落在原地的小鄧公公:?
他這麼沒存在感麼?
“你——”
話還沒出口,緊急停住。
鄧儀:“……?”
怎麼又繼續上了?
你們真不把我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