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才出現的晶體是假的?
封鳶心中的疑惑一閃而過,不,如果是假他應該能夠分辨出來,剛才那一瞬間的晶體應該確實是存在的,而黑影應該是躲在了晶體之中,它不僅靈智不低,甚至可以說是狡詐非常,明顯是因為它知道調查員和封鳶都尋找晶體的來曆,因此才忽然凝結出一個晶體來吸引封鳶的注意力以圖逃走,可惜上次就給它逃了,這一次封鳶怎麼可能放過它?
大片璀璨的星光和灰色霧影糾纏在了一起,那霧影子很明顯所剩無幾,但卻依舊如泥鰍一般滑不溜手,尚有反抗之力,星光凝結成的黑洞再次將追著灰霧氣將它吞噬,封鳶一開始本來是想抓活的,但這玩意似乎主要存在一絲一縷就有逃走的可能性,就在封鳶猶豫要不要放開一絲禁製看看灰影到底要逃到何方時,他身後似乎傳來一點極其輕微的動靜。
封鳶沒有回頭,但他立刻改變了主意,星雲黑洞撕扯著那隻剩下最後一縷極其清淡的灰色影子,在其驚慌的、充滿惡意的尖叫之中,將之吞噬而去。
而與此同時,陳列室的禁製悄然散去,消失於無形。
……
梁鑒秋覺得自己的意識似乎在沉重而冰冷的水裡浮遊。
他一抬頭,似乎能看到水麵上躍動的光點,但是意識卻重愈千斤,不停地往下沉去,而下方似乎有無數道手抓撓住他,拖著他陷入黑暗的泥沼。
他很難回憶起自己到底遭遇了什麼,隻能一直盯著那光點,不停朝著光點掙紮。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猛然意識到,那散落的光點根本就不是什麼水麵上的亮光,而應該是他的精神意識,就在這一刻,他的軀乾和四肢仿佛才從混沌中生長出來,從牢籠裡掙脫出來,而那些光點逐漸朝他彙聚,他逐漸回憶起,自己原本正在陳列室加班,但是似乎有什麼東西入侵了白楓林,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遲了,那東西已經侵吞了他的身體。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被奪取身體的一瞬間他的精神意識就仿佛出竅一般要離開身體飄然而去,但也是在這一瞬間,他似乎又聽見了……彆的聲音。
或許也不能用“聽”,應該是靈性的感知,他感知到另外一道聲音,那似乎是一種語言——他下意識地認為那是一種語言,但是他卻隻感知到一段毫無秩序、無法理解的信息片段,接著,他的的精神世界便完全封閉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不算死亡,畢竟他的思維仍然在活動,可是當他嘗試要控製自己的身體時,卻發現自己絲毫動彈不得。
可奇怪的是,靈感卻依舊保留了微弱的感知。
僅有一絲極其微小、猶如遊絲一般的感知,但卻足以讓他模糊地感知到,外界似乎在發生著什麼極其危險、極其重要的事情。
不……
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他得預警……他需要讓這棟房子裡的其他人知道,有詭異之物侵入了白楓林。
梁鑒秋嘗試調動那一絲微薄的靈感,但是似乎除了感知
之外,他什麼都做不到。
他想,如果他此刻還能調動自己的大腦的話,他的腦子應該在瘋狂轉動……而就在這時,在那一絲稀薄的感知裡,他似乎再次感知到了剛才的聲音。
他已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但是哪怕是死亡,他也不能白死,他得知道今夜這間陳列室裡發生了什麼,哪怕是留下一絲一毫的信息和線索,等到明天,或者更早,或者更晚一些時候,其他人發現他的屍體時,能給他們一些提示和預警。
可是他隻剩下混沌模糊的意識和一點點的靈性感知,他能做什麼呢?
……靈性感知?
某個念頭從他不存在的腦海中升起。
他是真理與智慧之神的信徒,擁有能看破迷瘴與真相的“隱匿之眼”,這是他的“第六器官”,比視覺、聽覺、嗅覺更敏銳,隻需要靈性感知就能開啟。
這個念頭一生氣,他就立刻決定這樣做,他調動了那細微的靈性感知,同時在心中誦念真理與智慧之神的尊名,希望在這最後一刻,神明能予以他最後的庇佑。
靈感仿佛穿過了一片遊離的霧氣。
可就在他要伸出手撥開迷霧之時,那一絲一毫的靈感忽然開始瘋狂預警!
他迷離的心緒中升起數個雜亂的念頭,如同一團尖銳的鋼絲般糾纏在一起,瞬間就將他的靈感刺破、穿透、撕碎,暴風般席卷——而後他才意識到,那哪裡有什麼無數道念頭,明明隻有一個信息,隻是被撕扯得粉碎,而他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他需要滯後良久才能意識到,他所剩無幾的靈性在向他預警什麼:
不要看。
不要看——
不要看!!!
可是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