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你又是怎麼回事?”陳副局盯著梁鑒秋看了半晌,忽然問道。
梁鑒秋腦中散亂思緒一收⒂[]⒂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動聲色道:“我怎麼了?”
“你一早上”來來回回跑了兩二趟,現在又心不在焉的,”陳副局有些狐疑地道,“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大概是因為陳副局與梁鑒秋認識的時間太久,共事幾十餘年,年輕時兩人就脾氣相投,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好友,私底下的來往也不少,哪怕後來梁鑒秋調動去了收藏室,他們的友情也沒有因此而淡下去,陳副局不敢說是世界上最熟悉梁鑒秋的人,但對他的了解程度至少也排在了第一梯隊,再加上他的職業緣故,梁鑒秋一有些微反常他便立刻察覺到了,但也正是因為他清楚梁鑒秋的為人,倒也沒有想到這位老友會有事瞞著他,反而擔心起他的身體來。
這讓梁鑒秋哭笑不得,他反問道:“你看我像是身體有事的樣子嗎?”
他隻是開玩笑,沒想到陳副局卻竟然真的仔細觀察起他的臉色來,隻是看了半天,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一攤手道:“我又不是醫生,怎麼可能看得出來你有沒有生病?不過你的舊傷……”
他和梁鑒秋當年因為某件事,精神體都曾經遭受過損傷,隻是輕重程度了略有不同,他的傷勢要更嚴重一些,也因此便從前線退了下來,轉去了指揮工作。而梁鑒秋雖然受的隻是輕傷,但精神體的損傷就算愈合了也猶如修補過的玻璃,不可能和原本一樣,隨著他們年齡的增長,這些曾經的傷勢很有可能會再次複發。
陳副局忽然提起這件舊事,反倒讓梁鑒秋微愣,這傷勢縱然會在某些時刻對他的靈性造成一定影響,可是他早就習慣了,因此也早就將其拋在了腦後,更彆說後來,他的精神意識還被某位高層次存在重鑄過,這些裂痕恐怕早就不複存在……
“沒有的事,”梁鑒秋正色道,“我的傷早就好了。而且我剛才不是說了,我隻是在擔憂知己的‘感覺’。”
陳副局微微歎了一聲:“我們這些多年和超凡打交道的人,有時候確實很容易疑神疑鬼……但卻又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
他說著,再次回過頭去,望向了窗外黑沉沉的天空。
梁鑒秋忍不住開口:“我還以為,你早就不在意當年那件事了。”
陳副局卻隻是輕微地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兩一時間陷入了沉寂,梁鑒秋用靈感問係統:“剛才天忽然黑下來的時候,灰影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係統回答:“沒有,CPU沒有說什麼,要不我過去看看?”
梁鑒秋略一思忖,同意道:“行,彆被其他人發現。”
“誒呀,不會的。”
係統說著,梁鑒秋隻覺得自己口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消失了,但他的靈性感知卻絲毫波動都沒有,而這時候陳副局回過頭來,納悶地道:“韓銳這小子怎麼還不過來?”
他也沒有發現。
梁鑒秋
心中更加好奇這隻小黑貓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它似乎比織夢師還要更神秘獨特一些……
陳副局微微歎一聲,喃喃道:“天象異常,看樣子範圍還不小,這可不多見……上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會——”
梁鑒秋正要開口,辦公室門外倏然想起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陳副局呢喃自言自語一頓,馬上回道:“進來。”
門從外麵推開,進來的是一個麵容白淨、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人,這正是汙染測量司的司長韓銳,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梁鑒秋認出來那是監測室的總工程師,姓李。
“副局,我和李工一起來了,”韓銳對陳副局道,見梁鑒秋也在這,也順便問候了一聲,便接著道,“剛才的監測初始數據,薑秘書應該已經拿給您看過了吧?”
陳副局微微點頭。
“我們剛才又對第一次出現異常射線的坐標進行了重新監測,可是汙染數值卻已經恢複正常了,也就是說,那些汙染隻是出現了極短的時間,根據射線波長來看,恐怕還不到一秒鐘。”
“這麼短?”陳副局有些詫異。
“不僅如此,”李總工程師說道,“這些異常射線出現的地點非常分散,範圍也是……廣闊得讓人費解,以中心城為軸心,最遠的一處異常射線出現坐標甚至在極地附近。”
“極地都有?”梁鑒秋忽然開口,他神情凝肅,麵沉如水,他比在場的知道的信息要多一些,如果異常射線的變化真的就像他想的那樣,和無限遊戲的副本入侵有關,那豈不是意味著,這次的入侵和前幾次相比,範圍和規模都要大得多?
“我剛才已經和周司長通過話,他建議先去第一次出現異常射線的坐標點進行探查。”
“可以。”陳副局點頭,同意了他們的做法。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天忽然黑了,外麵不知道被什麼東西遮擋住……”韓銳皺眉,“而且剛才黑暗降臨的一瞬間連設備和照明都受到了影響,還好我們有備用能源接口……我建議,先派遣一個測量小隊對外麵的天氣、環境等情況進行測試。”
陳副局低頭沉思了一瞬,道:“你全權調配就好。”
“嗯。”韓銳應了一聲,“那我先去安排,李總和您再解釋一下數據的問題。”
他說著轉身離開了陳副局的辦公室。
韓銳走後,李總工程師剛要開口,陳副局忽然出聲叫薑秘書:“小薑,你把蔚司蔻給我叫過來。”
韓銳剛從鏡像回廊中走出,就迎麵遇上了周林溪,韓銳連忙叫住他:“你乾什麼去?我正要找你。”
“你去彙報了?”周林溪停住腳步,“怎麼樣。”
“先測量一下外麵那片霧氣是怎麼一回事,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嗎?這麼大範圍的天象異常。”
周林溪的眉角動了動,似乎是遲疑了一下,但卻什麼都沒有說。
“那我先去安排人測量——”
他的話沒有說完,周林溪忽然道:“我也去。”
韓銳愣了一下:“你說什——不是大哥,你去乾什麼?就算這次失態比較嚴重,但我們隻是去測量一下環境而已,你也不用親自出馬吧。”
“如果南音在,我就讓她跟你們去,但是她現在不在中心城,”周林溪不容置喙地道,“所以我親自去。”
韓銳還要再勸一一句,周林溪忽然道:“你剛才不是問我,上次出現這麼大範圍的天象異常是什麼時候嗎?”
“啊,”韓銳不明所以,“什麼。”
周林溪一字一字道:“無限遊戲降臨現實維度的時候。”
……
韓銳和周林溪並排走出了鏡像回廊,出現在神秘事務局的一樓大廳中。
此時因為天象變動,大廳的入口關閉著,而他們的行動順序也和平時有所不同,如果是往常,測量小隊會從準備室直接傳送到作業坐標點,可是現在黑暗忽然降臨,他們不確定在這種黑暗之中傳送是否會出現偏差,就隻能采取傳統的交通工具出行,
“你怎麼不知道無限遊第一次降臨現實維度的時候出現過天象異常?”周林溪偏過頭去看了韓銳一眼,似乎對此有些疑惑。
“我那個時候在翡翠冰川,”韓銳苦著臉道,“而我當時收到的命令是待在原地不要移動,我就一直在翡翠冰川待了一年,等我回來的時候,無限遊戲已經變成了常態化事件,再後來就解決了。”
“你小子倒是運氣好。”
韓銳“嘿嘿”一笑,兩人乘坐升降梯去了地下車庫間,他們此次行動的車輛已經準備好了。
十分鐘後,一輛看起來鈍頭遁腦的小型卡車從地下車庫升起,來到了地麵上。
車燈猶如兩個明亮碩大的眼睛,但是卻仿佛無法穿透黑暗,在濃鬱得仿佛要化成實質的霧氣中,車燈顯得朦朧無比,光團中隻能看見空濛如線的雨絲。
雨依舊沒有停,隻是似乎比之前小了一些,周圍的一切都潛伏在黑暗中,偶爾能望見一點微光,那是沒有壞的路燈,在黑暗的海洋中,猶如飄搖的孤舟上的螢火。
這黑暗仿佛也隔絕了聲音。
坐在車裡的周林溪和韓銳隻能聽到車子發動機微微的嗡鳴和輪胎蹚過地麵蓄積的水流所帶起的“嘩啦”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