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他身前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竟然也在這。”
言不栩抬起頭,看到了難得一頭正常黑頭發的沈蘊,她站在一間酒館的門口,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我不能在這?”言不栩道。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驚訝,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進遊戲裡來,畢竟外麵……”沈蘊說著聲音一停,話語意有所指。
“我又不是調查員。”言不栩懶散地道。
沈蘊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樣子。
言不栩看她站在那裡,似乎沒有什麼走動的意思,多問了一句:“你是在等人嗎?”
“我在等蜥蜴,”沈蘊大方地道,“一般這種時候我們這些情報販子都會來遊戲裡交換信息,雖然我剛才已經見過另外兩位朋友了,但是蜥蜴不在中心城區域,我想聽聽其他燈塔區的情況。”
“他是覺醒者?”言不栩挑眉。
如果不是覺醒者,中心城燈塔熄滅後通訊又中斷,消息應該不會傳得這麼快。
沈蘊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話間,蜥蜴來了,但他這次也換了一個外觀,從上次的慘白變成了這次的黢黑,簡直就是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言不栩好像忽然明白他為什麼能和沈蘊成為朋友了,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他和封鳶的遊戲外觀多正常。
“我們那宵禁了。”蜥蜴一來就說道。
“正常,”沈蘊淡淡道,“中心城燈塔出問題了,我估計不止你們白留,西昂和天度肯定也宵禁了。”
“西昂沒有。”言不栩插話道。
“咦?”蜥蜴有些詫異道,“兄弟,你是西昂人?”
言不栩沒有回答,沈蘊連忙將話題拉回來:“估計是因為西昂距離中心城比較遠。”
“也有可能,”蜥蜴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不過,觀測站好像派了很多人去邊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邊境……”沈蘊訝然,“難道荒漠也出事了?”
“荒漠最近一直都沒有太平過。”蜥蜴摸了摸下巴,酒館光線昏暗,他黑洞洞的臉上唯有兩個眼珠子能看清楚,“之前荒漠人還打仗來著,最近好像終於才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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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這可關係到現實維度和無限遊戲兩個空間,你瞎搞……行嗎?”
“怎麼不行,”封鳶仿佛真的毫不在乎,“上次平水大區的時間線,是不是瞎搞的,不也成了嗎?”
“那次好歹之前做過實驗,”係統嘀咕道,“算了,宿主,我回趟家。”
封鳶疑惑:“你這個時候回家乾什麼?”
係統幽幽道:“我怕你瞎搞一不小心把世界毀滅了,先回去把家裡的重要東西搬一搬,昨天才剛買的酸奶,我一瓶還沒來得及喝呢。”
封鳶:“……”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他陰惻惻對係統道。
“宿主,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
封鳶漂浮在中心城的上空,他朝下望去,偌大的中心城猶如被關在黑暗的囚籠之中,唯有幾點幽微的明光一閃而逝,猶如螢火蟲。
剛才在暗麵,“黑色荊棘”,也就是真理之神告訴封鳶如何將入侵的遊戲副本驅逐——雖然祂沒有明說自己是誰,但是封鳶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一開始無限遊戲主神占據了係統的身體,冒充真理之神,祂這麼做的目的大概是知道真理之神正在試圖和自己對話,而祂就橫插一腳,想誤導封鳶,可是沒想到封鳶馬上就識破了祂的伎倆,而真理之神也追了上來,將祂驅逐離了現實維度。
真理應該一開始就想來找自己,之前他和赫裡在暗麵時忽然出聲的肯定也是祂,隻是中途被無限遊戲主神這個倒黴玩意兒一攪和,祂就隻來得及和自己交代兩句話。
而且梁老先生在禱告儀式時,祂所給出的指引,聽起來也像是對自己的某種暗示。
節點……
這是祂們對無限遊戲副本的另外一種稱呼,或者說是一種更為準確的叫法,隻要找到節點,然後去它的邊緣處就能將之挪移出現實維度。
封鳶注視著被黑暗和暴雨包裹的城市,他的靈性感知猶如漫天磅礴的大雨一般彌漫出去,將整個城市衝刷而過,他“看”了許多潛藏在角落的陰影之中,仿佛裂隙一般的黑色“絲線”。
下一秒他出現在其中一條“黑線”跟前,身影再一閃,消失不見。
……
這似乎是一個主場景在醫院的副本,陰暗無比的走廊兩側排列開僵屍皮膚一般的
白色門扉,那門上安裝著一排一排粗壯的鐵柵欄,不像醫院,倒像是某種監獄。
“這樣的話,副本場景應該很小——”
封鳶呢喃的話音未落,走廊深處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叫,接著他後麵的一扇門忽然彈開,猛地探出來半截渾身是血的人影,而那人長發披散,眼中閃著瘋狂而嗜血的光。
封鳶回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那人瞬間瞪大了眼睛,抬起手將擋在眼睛前麵的淩亂頭發撥開,剛要開口,封鳶抬了抬下巴:“一邊去。”
人影立刻縮回了房間裡,門也“砰”一聲關得嚴實,仿佛這輩子都不會再打開了。
封鳶往前走了幾步,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折了回來,去敲了敲剛才關上的那扇門。
咚咚咚。
敲門聲響徹整個靜寂的走廊,裡邊的人影聽得心驚肉跳,接著外麵又傳來封鳶的聲音:“開門,不然我直接進來了。”
人影連忙跑過去開門,驚慌失措:“殿下,您怎麼來了,我——”
“去把你們的副本BOSS找來。”
人影一聽如聞大赦,立刻撒丫子跑了,半路上好像撞到玩家他也顧不得在意了,隻是走廊上尖叫聲頻頻,吵得封鳶頭都大了。
幾分鐘後人影帶來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胸前掛著一副聽診器,似乎是個醫生,隻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襯衫領子上染了很大一塊暗紅,渾身散發著微微的血腥氣。
“你是這個副本的BOSS?”封鳶問。
“是的,殿下。”醫生很有風度地回答,當然,如果忽略他那有些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