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栩驟然沉默了下來,半晌才笑著道:“你說的對,這確實是一件令人煩惱的事情。”
但是他的表情卻並非如他說的那樣,黑色的眼睛微微彎起,笑眯眯的,全無半點煩惱的模樣。
“難道你已經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封鳶問。
言不栩並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繼續剛才被封鳶打斷的懷話語說道:“西瑞裡妮被操縱,僅僅隻是為了剛才要說出口的那幾句話語?”
於是封鳶的思緒也不可避免地被拉了回來,算上這次和之前在副本裡那次,封鳶還遇到過多次類似事件。
第一次,是他在某天晚上和顧蘇白、陳詩驟兩位同事下班後去酒吧時,無緣無故就觸動了以顧蘇白的記憶為介質而編織的夢境,導致他被吸納入了其中,然後發現了白夜信徒的真正目地;第二次,是在白夜信徒意圖用夢境作為錨點來替換時間線時,蔚司蔻曾經收到過一條提示的短信,而且這短信沒有顯示發件人,一直到後來這件事結束,蔚司蔻也並未找尋到什麼線索。
還有就是副本《灰燼使者的陵墓》中守墓人那忽然發出的囈語;他和言不栩在進副本時湊巧就進入到了有問題的故障副本;是誰在提醒序列-196那個被寄生的調查員有問題……以及,疑似真理之神的家夥專門來找他,告訴他如何解決入侵現實維度遊戲副本。
如果這種事情隻發生一次,稱之為“巧合”倒也還能說得過去,可是倘若這“巧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恐怕就不單純的隻是“巧合”了。
在封鳶剛開始接觸這個世界的超凡領域時,蔚司蔻曾說過一個概念叫做“神秘學聯係”,意即當你和某件神秘學事物第一次接觸時,你與它之間很有可能會產生隱秘的吸引力,後續你遇到相同或者類似事物的概率會增大,直到這種聯係主動或者被動解除。
可是封鳶覺得,自己所遇到的這些事,已經不是神秘學聯係能解釋了……這簡直就像是有誰在背後一聲不響的注視,在某些時刻對事態的發展給予一定推動……
簡而言之,被安排了。
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封鳶甚至懷疑,他當初來到現實維度去找工作的時候也有被安排的痕跡,要不然怎麼解釋,他的兩個同事全都不是一般人?
可到底是誰在暗中推動自己呢?
以前他還會懷疑或許這並不是因為自身的特殊,也許是因為蔚司蔻、顧蘇白、言不栩呢?畢竟他們幾個哪怕放在覺醒者裡也算得上特殊了,可這麼多事情結合在一起,加上封鳶對自身的了解不斷加深,他很清晰的認識到,這就是因為他自己。
甚至有可能,他會認識這些人,也是因為他本身的特殊。
背後那個給予他指引,推動他前行的未知者……這麼做的目地究竟是什麼呢?
TA是敵是友?
按照上次遇見到疑似真理之神的那位來看,祂表現的倒是十分友好,但是這也不能說明祂就是親善的,萬一這隻是祂的偽裝呢?
想到這,封鳶的神情不禁有些沉凝。
“這個問題暫時找不到答案。”他聽見言不栩說道,“那讓我們回到西瑞裡妮本身的那幾句話上。”
“她提到了‘祂們’。”言不栩微微停頓,若有所思地道,“‘祂們’是對神話生物或者更高層次生命的尊稱,按照西瑞裡妮所說的,她在她所認為‘德萊尼’城邦學習到了蘭訶語,獲得了占卜的技能……那麼這裡的‘祂們’指代的,極有可能是蘭訶人,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放逐者。”
“放逐者告訴她這些知識的目地又是什麼?”
“以及,她是怎麼變成一個瘋子的。是因為這些來自於放逐者的禁忌知識,還是因為彆的……總之,我們得去尋找她的過往,這裡麵或許會有什麼線索。”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封鳶馬上又認識到了另外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背後那個推動者幾乎左右了他們的行動,哪怕自己已經意識到了TA的存在,但卻不得不按照TA的布局與指引步步前行。
“回到第一個問題,”言不栩歎了一聲,“那個一手操縱了西瑞裡妮死亡的人,到底想乾什麼?”
“……而且我總覺得我們還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在故障副本裡那次。”
言不栩嘀咕道,他說著看向了封鳶。從剛才開始,封鳶就一直沒有說話,而在言不栩的認知裡,他並非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你也想到了?”言不栩問。
封鳶微微點頭,沒什麼表情地道:“我不喜歡這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言不栩剛要附和一二,卻聽他繼續道:“這讓我覺得我好像是一隻麵前掛著胡蘿卜的驢,而且不管怎麼樣,你就不能把話說完全嗎?說一半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