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辮男人愕然道:“剛才那個女人,是積分榜上排名十七的‘外交官’?”
沈蘊瞥了他一下:“你連她都不認識,你才是新人吧?”
小辮男人:“……”
沈蘊笑了笑,道:“既然都是朋友了,我就送你們一條情報。”
她壓低了聲音:“有傳言說,這位‘外交官’女士是官方人員,她每次進入遊戲都必有特殊目地,所以這次遊戲故障,看樣子不是小事。”
“官方?”顧蘇白反問。
“嗯,”沈蘊道,“知道神秘事務局嗎?”
顧蘇白搖頭。
“和公安局、司法局這些機關差不多,但他們專門處理暗麵入侵的異常事件和現象,懂了吧?無限遊戲降臨現實維度這麼久,政府總不可能視而不見……”
沈蘊看著遠處又一批被強製傳送出來的玩家,笑著道:“雖然到現在也沒人知道無限遊戲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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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大廳的議論逐漸遠去,“外交官”女士穿過了光與陰影彙集成的世界之門,下一秒,她出現在一條空蕩蕩的走廊上。
這走廊並不算長,但它的儘頭就像是一個透明的鏡麵被折疊成無數菱形,反射出無數道走廊的影子,氤氳在一層迷幻的七彩虹光之中。
“外交官”女士抬起手在那層“鏡麵”上推了一下,仿佛推開了一扇沉重的門,而隨著她的動作,周圍的景象變了——牆壁和地麵如同被扭轉的魔方,吊頂成了移動的拚圖,空間碎裂成一塊一塊,毫無邏輯卻又嚴絲合縫的連接在一起,如同齒輪一般無聲地轉動,最終拚接成一條走廊。
但和剛才的走廊不同的是,這條走廊不時有折疊的棱形鏡麵出現,人在鏡麵之中穿梭進出,而這些鏡麵之中映照出無數條各不相同的走廊,仿佛每一個鏡麵都自成空間。
這就是神秘事務局,一個並不為普通人所熟知的存在。
“外交官”女士徑自走向了左側一麵黑色的門前,那門上有流光劃過,拚
成一行閃爍的金色字體——第三十二監測室。
“怎麼樣?”
門開了,一道威嚴的聲音傳出來,“外交官”女士取下寬簷帽的動作一頓:“陳副局?”
門內是一間圓形的屋子,四麵八方的牆壁上都是大小不一的曲麵屏,有的屏幕上顯示著水波紋一樣的動效,有的卻是看不懂的數字信息流,一走進來如同進入了一個令人眩暈的奇幻世界。
陳副局長是個中年人,看著年紀不老,麵容卻極儘威嚴,雙眉如刀,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仿佛山嶽凝重的溝壑,他皺眉道,“你看過報告了嗎?”
“嗯。”
“外交官”女士點了點頭,想起十分鐘前她收到的那份緊急報告。
報告的內容極其簡單,隻有一句話:
“無限遊戲異動,主神暫時關閉了副本通道。”
收到報告後的“外交官”女士即刻進入了無限遊戲,可是除了一批一批被傳送出副本的玩家之外,她沒有發現其他任何端倪。
“到底發生了什麼?”
“外交官”女士挑了挑眉:“難道又有哪個玩家乾了件大事惹怒了主神?”
在神秘事務局的檔案裡,曆史上出現過三次類似情況,這是第四次。前三次的其中兩次是無限遊戲的主神意誌毫無征兆地關閉了世界之門,而另外一次則是因為大名鼎鼎的“X”差點搞崩了一個副本。
陳副局卻搖了搖頭,從手邊的桌麵上拿起一個文件夾遞過去:“你看看這個。”
“外交官”女士疑惑地接過文件夾,目光一瞥,念道:“……九日十三時二十九分五點零一秒,監測到意識層屏障出現暗麵入侵信號,持續時間為零點二秒,疑似有災難等級神話生物穿透屏障——?!”
“外交官”女士仿佛不認識文件上的字了,將那兩頁文件紙翻動得“嘩啦”作響。
她的眼尾微微上揚,單眼皮,顯得幾分淩厲,而此時細長的眉微蹙,猶如兩道平直的“一”,看上去更加冷峻睥睨,她語調平淡地道:“有沒有可能是【第二白晝】那幫老東西搞的【監測之眼】出故障了?畢竟在【已知空間】飄了這麼多年……”
陳副局:“……”
他麵無表情道:“燈塔已經派人去檢修監測之眼了,在他們有結果之前,我們最好也能有一個結果出來。”
“知道。”
“外交官”女士擺了擺手,也不知道將這話聽進去沒有。
她問:“入侵信號解析出來了嗎?”
“應該快了。”
說著,監測室的門打開,一個穿著紺色製服的工作人員送進來一份文件,陳副局接過來看了一眼,神情一變,微微吸了一口氣,喃喃道:“【夢境之災】……”
“外交官”女士愣了一下,一把拿過文件,目光飛快掃視而過,皺眉道:“EP-2903信號模型,確實是‘夢境之災’,可祂們千萬年都盤踞在‘意識海’的最深處,為什麼會忽然穿越屏障?”
【意識層】是超脫於現實維度的另一維度,是一切現實緯度生靈之精神世界的總和,抽象的形容它存在於任何空間的縫隙、任何時間的間隔,與現實緯度相伴而生,一旦被來自各個暗麵空間的邪惡混亂所汙染,現實緯度將岌岌可危。
正因為如此,意識層與暗麵之間的【屏障】才尤為重要。而屏障之外就是意識層的最深處,那裡的物質存狀態類似於海洋,被稱作【意識海】,意識海與暗麵接軌,已然是混亂與瘋狂的凝結,哪怕是神秘事務局的專業人士【者】、【涉密學者】和【守夜人】也不敢輕易涉足。
“而且暗麵射線隻出現了零點二秒就消失了,”陳副局道,“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分鐘後,無限遊戲的主神意誌就關閉了副本入口。”
“這其中會有什麼聯係嗎?”
“還不清楚。”陳副局搖了搖頭,神情晦暗不明。
“外交官”女士若有所思地道:“如果燈塔排除了‘監測之眼’的故障情況,解析也沒有錯誤,這零點二秒的暗麵入侵確實存在過。”
“問題就在這零點二秒,現在彆說屏障,整個意識層都平靜得很,讓人疑心那零點二秒的是幻覺。”
“外交官”女士道:“這可是‘夢境之災’,祂們的注視但凡持續一秒鐘,意識海都得炸。”
她若有所思地:“可是,理論上祂們一直都處於沉睡狀態……是什麼喚醒了祂們?”
……是一枚魚鉤。
“大爺,有沒有魚鉤?”封鳶走進了花鳥市場的一間老舊小店,“還有,這魚缸怎麼賣?”
店鋪門口躺在搖椅上的大爺搖著扇子,眯著眼睛甕聲甕氣道:“魚鉤沒有,魚缸大的五十小的三十。”
“魚缸能不能便宜點,”封鳶指著貨架上沾滿了塵土的圓形小魚缸,“我就要那個最小的,這能有三十?”
大爺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道:“就剩那一個,算你二十。”
“行。”
封鳶付了錢,拎著魚缸和裝著魚的水杯離開花鳥市場,下午兩三點的光景,蒼穹蔚然,微風幾許。
他自言自語道:“還是現實世界更好一點,既沒有恐蜥也沒有女鬼,大家多正常啊……”
剛走到路邊,封鳶接到了同事的電話,小詩急切地道:“你去哪了,人家交警叫簽字!”
封鳶連忙道:“好好好,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