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是肯定要去的,雖然他已經在與現實維度分離的意識層和意識海都去轉悠過,但是關於現實維度,他甚至隻到過中心城的三個大區,而中心城有七個大區,三個衛星城,除了他所在平水,與平水相毗鄰的塔林,以及中心區之外,還有什契青、天方、遙望和靈都。
更彆的城市之外的荒漠了,封鳶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圈在籠子裡的某種小動物,多少有點井底之蛙了,所以他剛才一聽到梁鑒秋的提議心中就已經做了要去的決定,但是和誰去,這是一個好問題。
如果按照梁鑒秋說的,和調查員、收藏家們一起去,有補貼可以拿,但是行事可能會不大方便,而且主動權掌握在他們手中,他們大概率不會允許封鳶這個非專業人士去往第一現場,所以封鳶能得到的隻有一手信息,而且如果他們認為作為“受害者”的封鳶不必要或者不能知道的信息,是不會告訴他的。
而如果和言不栩一起,他倒是可以更自由隨意一些,因為言不栩大概率不會對他隱瞞什麼,也不會阻攔他去深入遺址觀察……可是沒有補貼。
封鳶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決定忍痛放棄補貼,和言不栩一起去,因為封鳶還是覺得,對於他來說,去往詭異之地人越少越好,如果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路,他早就自己去了。
他一時有點後悔自己剛才嘴快答應了梁鑒秋,但是梁鑒秋卻接著道:“不需要這麼著急,還早呢,你好好考慮一下吧,畢竟這件事存在一定危險。”
封鳶微微點頭,跟著梁鑒秋繼續往前走去。
如果忽略空中飄蕩的織夢師殘識那巨大的透明虛影,白楓林的景色非常美麗,這裡的建築風格很是彆致,遠望去猶如一件一件擺放的白色雕塑,與火紅的楓雲相互映襯,最濃鬱的紅與最簡潔的白,極致的色差反差給人一種視覺上的衝擊感,而“穹頂”上流淌的光輝穿過楓樹間隙,星星點點,搖曳不定。
“這裡很漂亮吧?”梁鑒秋悠悠然地道。
“嗯。”
“我已經在這裡待了幾十年,”梁鑒秋歎了一聲,“但每次看到楓樹和光流,還是會感歎於造物主的偉力。”
“這裡……”封鳶斟酌著問道,“白楓林不在現實維度吧?”
“在,也不在。”梁鑒秋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你知道意識結構體嗎……最常見的意識結構體就是夢境。”
他說著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看著封鳶笑道:“你應該知道,畢竟上次在平水大區的入侵事件裡,是你發現了那個夢境錨點。”
“知道一點,”封鳶說道,“但也隻是一點而已。”
“一點點就夠了,這東西連守夜人自己都研究不透徹,更彆說我們這些外行。”
“我的意思是,”梁鑒秋指了指周圍的楓樹和光影,“這裡就是一個穩定的意識結構體,是與現實維度共存的第一大意識結構體,你可以認為它存在於某個拓展空間或者永恒的空間裂隙之中。”
由古老的神話生物織夢師所編織的夢境,以
它的身軀作為介質,永久地守護著這片空間……序列-039的光輝穿過那些浮動的巨大殘影,在落滿了層疊楓葉的地麵上,彙聚成一條淺淺的光流小溪。
“白楓林才是第一大意識結構體?”封鳶收回了眺望的目光,“那第一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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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翡翠冰川。”梁鑒秋道。
“翡翠冰川……死神信徒的地盤?”
梁鑒秋因為封鳶的用詞而搖頭失笑,道:“確實是守夜人的‘老巢’。”
“南音早上回來的時候就是去了翡翠冰川,”他繼續說道,“雖然這些意識結構體相比較於現實緯度來說沒有一個固定的‘位置’,但是為了其穩定性,還是會按照現實維度的時空度規設置一些錨點,比如白楓林距離你最近的錨點就在中心城,所以我們才能來去自如,而翡翠冰川的的錨點卻設置在極地,每次去都很不方便。”
“為什麼搞那麼遠?”封鳶經常在言不栩口中聽到極地,他的家西昂城就是城市群邊緣最大的一座城市,再往北就已經與極地接壤了。
梁鑒秋“呃”了一聲,道:“守夜人……喜歡安靜,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們應該不太歡迎彆人去拜訪。”
封鳶直覺他這句話裡有古怪,但是梁鑒秋卻拍了拍手掌,道:“你以後就知道了,不要對他們有什麼壞印象。”
“不能再往前了,”梁鑒秋停住腳步,“前麵是禁地。”
封鳶往前望了一眼,隻見那裡的楓樹似乎更加茂密葳蕤,密密麻麻的楓葉猶如一道屏障遮蔽了其後的建築,隻能望見一點白色的屋頂,而建築上空,蜷曲的透明虛影籠罩著,仿佛一層陰翳。
“那我們回去吧。”封鳶收回了目光。
兩人沿著原路返回,光影又再次明亮起來,封鳶斟酌著道:“梁老先生,白楓林,是不是已經存在很久了?”
“嗯。”梁鑒秋回答,“它比你想到的任何時間都要久遠,可惜我們的曆史是殘缺的,所以也沒人知道這地方具體是怎麼來的,隻知道它的存在。”
“我之前拜托蔚司長幫我在圖書館找了一本《創世書》。”封鳶道。
梁鑒秋很有興致地問:“看得怎麼樣?”
封鳶毫不慚愧地道:“看不懂,催眠倒是挺有用的。”
“……”
“看不懂也正常,”梁鑒秋笑著擺擺手,“這類書籍就是這樣,枯燥乏味,尤其是古代書籍,我還見過學院裡的學生期末考試時為了複習,給自己設置一個雷擊的秘術禁製,一旦打瞌睡就會被雷劈,最後複習的怎麼樣不知道,反正頭發都劈焦了,看得令人唏噓。”
封鳶:“……也是個狠人。”
這叫什麼,頭懸梁錐刺股的超凡世界版本?
封鳶想了想,道:“難道就沒有比較通俗易懂曆史書籍嗎?”
梁鑒秋卻搖頭:“沒有。”
“一本都沒有?”
“一本都沒有。”
“那曆史學家一天都在研究什麼?”
梁鑒秋笑道:“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每年學曆史的學生非常少,這其中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們的曆史很模糊,也很混亂,這是一個很艱難的學科,而且大多涉及禁忌知識,不宜大範圍傳播。”
他的語氣有些感歎:“這樣的研究學科注定是孤獨的,其實哪怕每年的曆史係學生都已經那麼少了,但還是有人受不了它的晦澀難懂而轉專業,所以最後留下來的曆史學者,都非常的令人尊敬。”
“所以如果我想要了解曆史,自己看書基本是不可能的,最好的辦法是去詢問曆史學者?”
“可以這麼說。”
“但您剛才也說了,曆史涉及禁忌知識,”封鳶沉吟道,“他們應該不大願意就這麼將其告訴我這樣的普通人吧?”
“淺嘗輒止即可,”梁鑒秋道,“如果要深入了解,可能會有危險。”
行吧。
真理之劍還說讓他去了解世界,現在要怎麼了解,難道要抓一個曆史學者放在《沉睡鄉》講課嗎?
“那我還是繼續看《創世書》吧。”封鳶道,就算看不出什麼來,催眠也不錯。
梁鑒秋忽然道:“有不懂的問題,你可以來問我,我也是曆史學專業的學生,而且順利畢業了的。”
封鳶納罕:“那您為什麼後來去做了調查員?”
“那時候覺得搞研究沒有意思,”梁鑒秋笑著搖了搖頭,“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真是年輕氣盛。”
“那也挺好的。”
“你倒是一點不像個年輕人,”梁鑒秋忽然道,“比我們那時候……沉穩。”
在第一次見到封鳶的時候他就這麼覺得,其實他覺得“沉穩”這個詞並不準確,或許用“沉斂”或者“平靜”、“冷靜”之類的詞彙剛合適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他沒在封鳶臉上見過很強烈的情緒波動,最明顯的一點是,他幾乎沒有畏懼、擔憂等等這些負麵的情感,高興、愉快等正麵的情感似乎很少流露。
而封鳶對此的評價是:“上班上多了,麻了。”
梁鑒秋忍俊不禁,在這種時候他又覺得封鳶是個普通的年輕人了,厭惡工作,喜歡開玩笑,哦,還很缺錢。
他道:“我記得你上次提到過眾神時代,在《創世書》地七篇有提到過,你可以回去看看。”
“好……不過,”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真理之劍的不遠處,封鳶皺眉道,“上次蔚司長說,連城邦時代都沒有遺留下來什麼曆史痕跡,白楓林存在的時間,會比城邦時代更久嗎?”
“會。”梁鑒秋道,“其實現存於世的很多超凡物品,尤其是序列編號在前的幾乎都已經有成百上千歲的年紀了。”
那它們是怎麼保留下來的?
封鳶莫名想起早晨時,真理之劍曾說過的“大混亂”。
那些眾神時代和城邦時代失落的曆史,會不會與那場災難有關?
曆史丟失了,可是某些物品卻留存了下來……白楓林和那些古老
的超凡物品,古代的植物等等,真理之劍同樣也是一個“古老者”,它經曆了“大混亂”時期,卻對當時所發生的一切隻餘下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印象。
難道說,它們的“記憶”被乾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