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詩打開部門群聊,拍了一張空蕩蕩的工位照片,然後問道:【請問這個部門是要解散了嗎?還是說公司要倒閉了,你們沒有告訴我。】
一會兒,梁總就在群裡回:【彆瞎說,我病還沒好,借機多休息一天,明天就上班了。】
底下接著就是顧蘇白複製的相同的消息,沒過幾分鐘,封鳶也冒出來,拍了一張自己的病曆單。小詩一見病曆單就真的信了,雖然病曆單上的病因隻是流行性感冒,但既然都整到醫院去了,那恐怕也不止是普通感冒,她關切地問:【要不要我買個果籃也慰問一下你啊鳶總?】
封鳶婉拒:【算了吧,你那個梆硬的蘋果留著自己啃,我年紀大了牙口不好。】
梁總:【?】
梁總:【你們倆什麼意思?】
又調侃了幾句,封鳶剛從群聊裡退出來就接到了梁總的電話,封鳶以為領導要安排什麼工作,結果梁總卻隻是和他閒聊了幾句,讓他多注意身體,而同時他也得知梁總這次生病竟然真的很嚴重,昨天才從醫院裡回來,所謂病去如抽絲,再加上他們最近本來也沒有很忙,就乾脆把之前所積攢的年假全部都休了。
過了一會,封鳶收到了顧蘇白的消息,問他身體怎麼樣。
封鳶這才意識到,他的戲做的太足,同事們竟然全都深信不疑,以為他真的得了重感冒,不得不請兩天假。
“看來明天去上班的時候還得裝一裝……”
他正想著,手機再度響起,封鳶猜測大概率是周林溪,結果拿起手機一看,卻是言不栩。
“怎麼沒去上班?”言不栩問,“你同部門的同事說你生病了,真的生病了?”
“沒有……”封鳶無奈道,“昨天去神秘事務局做意識檢測,今天是因為偷懶不想上班,隨便找的借口而已。”
“那就好,”言不栩笑道,“我還以為你真的生病了。”
“怎麼可能。”封鳶嘀咕,如果他都會生病的話,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大概早就已經活不下去了。
“你從那個什麼地方回來了?”他問。
“秘塔。”言不栩道,“是燈塔用來存放禁忌的地方,我本來想去找找之前無限遊戲降臨現實時的詳細記載,看看有沒有關於《燈繩》副本的情報信息什麼的,結果沒找到,他們好像挪地方了。”
“那你昨天說的,去荒漠上的入侵遺址——”
“最快也要這周末才能動身,”言不栩道,“艾蘭把我的車開走了,得等他還回來。而且神秘事務局的人也要去,我們儘量和他們錯開。”
“不是,”封鳶震驚道,“你打算開車去啊?”
言不栩好笑道:“不然呢,荒漠又不是城市裡,在城市你可以隨意折疊空間傳送,可是荒漠上沒有那麼多‘監測之眼’,說不好某處空間就有裂縫,裂縫裡都是未知汙染……雖然也不是不能傳送,但保險起見還是采用傳統的交通方式吧。”
封鳶“哦”了一聲,表示自己了然了。
“你沒去過荒漠?”言不栩隨口問。
“我從哪去啊?”封鳶聲調平平,“不是都告訴過你我是鄉下來的,在這之前就沒踏出我老家一步,彆說去什麼荒漠了,彆的城市都沒去過。”
言不栩想起封鳶檔案上的籍貫地,似乎是一個很小的衛星城,距離中心城不算遠,但確實也小得可憐,恐怕還不如平水大區的一半大,所以封鳶說自己是“鄉下來的”倒也不算錯。
言不栩覺得,他有時能在封鳶身上察覺到一種矛盾的氣質。這種矛盾體現在他似乎真的對未知事物充滿了好奇,但這種好奇卻是不帶任何情緒偏向的,既沒有厭惡,也沒有喜愛,那隻是一種純粹的探知欲望,就好像……他隻是在觀察這個世界,和世界上所發生的一切事物,他像是世俗之中,又仿佛獨身事外。
“去荒漠大概要幾天?”封鳶問。
“三天左右。”
封鳶心想,得,到時候還得請假……再讓蔚司蔻幫他偽造一張病曆單好了,就說這次的感冒不僅沒好,還感染肺炎了,得繼續治療。
打定主意之後的封鳶應了一聲“好”,聽言不栩又道:“我接下來幾天一直到周五都不在,你有什麼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封鳶好奇:“你又要去什麼地方?不是說秘塔沒有無限遊戲的情報麼。”
言不栩:“……我出差。”
“哈哈,”封鳶乾笑兩聲,“差點忘了你也是要上班的。”
掛掉言不栩的電話,封鳶從桌上拿起那張張弋的檢測報告,先去白楓林將木偶又帶了出來,然後動身前往神秘事務局。
他徑自去找了周林溪。
周林溪辦公室門虛掩著,但是裡邊卻沒什麼聲響,封鳶進去一看,原來這家夥趴在桌子上睡覺,封鳶剛轉身要走,周林溪卻忽然醒了過來,他直起身看清楚來人是封鳶,又癱回椅子上,打著嗬欠道:“你怎麼來了?”
封鳶從口袋裡掏出折疊的檢測報告放在他桌上:“昨天晚上說的拿錯了的檢測報告,麻煩幫我還給原主。”
周林溪因為一夜未眠而泛起細密血絲的眼睛盯著封鳶,眸光微沉,將檢測報告拿起來隨意瞥了一眼,道:“不是說拍張照就可以,你乾嘛還專門跑一趟。”
“我可不會為了這個專門跑一趟。”封鳶道,“我得去王博士那做意識檢測,順便給拿過來而已。”
周林溪驀然想起異常副本的消息是封鳶帶回來的,他確實應該去做意識檢測,而且最好連續三天,那麼他應該就是昨天去的時候拿錯了張弋的報告……這倒是完全合理,那麼他拿錯報告這件事,還真是巧合。
周林溪並未把張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封鳶,隻道:“那你快點去做檢測吧,中午可能要全員檢查,怕到時候輪不到你了。”
封鳶略一思索,知道大概是發生了什麼,很有可能……和昨天晚上那件事有關。
他轉去了意識檢測實驗室,王博士和他老熟人了,都懶得帶他過去,讓他自己去檢
測,於是封鳶輕車熟路去找序列-196,此時意識檢測實驗室隻有一個實驗助手在,封鳶說明來意之後他就打開艙門將封鳶放進去了。
“我找到你說的那個調查員了,”封鳶低聲對序列-196道,“他的軀體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占據,但那東西……我不知道它是逃走了,還是因為危險而放棄了那部分‘分體’。”
封鳶昨晚見到的那團灰色煙霧狀東西隻是某一部分,或者說,一個“分體”,這一點從它的所說的話裡也能聽出來一二,而它一見到封鳶就想跑,說明它自己也知道不是封鳶的對手,所以當機立斷便要逃走。
後來它發現封鳶窮追不舍,再被消滅掉大半的“身體”之後,它乾脆將另一部分也舍棄,就這麼消弭而去了,看樣子它的“主體”對這部分“分體”並不是非常珍惜,在遇到強大的敵人時,隨時隨地便可以放棄。
而令封鳶在意的是……這東西似乎是認識自己的。
好家夥,我都不認識我自己,你竟然認識,最好彆讓我再逮到你。
以及,這團入侵了調查員張弋軀體的煙霧狀詭物,到底是什麼?從何而來?
而至於那個入侵物本身,連意識檢測都無法讓其遁形,它的層次應該要高於一般的汙染和入侵,甚至有可能是高出很多……白楓林第五十三陳列室所收容扥那塊石頭不是醫院事件的主要入侵物,那麼……是那團煙霧?
可是封鳶依舊覺得有哪裡不對,入侵物侵占已經死去的調查員的軀體,混入神秘事務局的和目地,又是什麼?
他沉吟之間,序列-196柔和的光線從他身上流淌過去,光流中夾雜著隱約的嗡鳴,小木偶道:“它說找到了就好!”
“但我還是想再問你一次,”封鳶若有所思道,“你還是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序列-196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但是艙內原本溫和的光線卻強烈了一些,似乎是在回答。
“那你是怎麼察覺到它的存在的?畢竟他的意識檢測全都是正常數值。”
序列-196似乎也無法解釋這個問題,它開始裝死了。
封鳶隻得道:“好好好,我不問了,一會下午他們可能要全員檢測,結束後我會再過來一躺,如果他們中還有異常入侵物,你還和昨天一樣,打印他的監測報告給我就好。”
可是序列-196聽了這句話,連艙內流淌的光都消失了。
“誒,”封鳶問,“你怎麼了?”
小木偶爬出封鳶的口袋,大聲道:“它一動不動,好像死了!”
“……”
果然,一說要加班,連超凡物品聽了都想死。
封鳶走出去半晌,序列-196才半死不活地把他的檢測報告打印出來,封鳶隨意瞥了一眼就折起來放進了口袋中,轉身離開實驗室。
他還在思考那個入侵物,序列-196不知道它是什麼,也無法在意識檢測的程度上反饋它的任何異常之處,但是它卻知道,這個檢測對象有問題
……雖然這個問題似乎無從解釋,但是如果序列-196的本體是“意識方舟”的話,它的實際力量應該要比現在強大得多,雖然隻剩下一點碎片,但它能察覺覺到著檢測對象的細微異常,好像也說得過去。
這麼想著,封鳶餘光瞥見迎麵走來一個人,他下意識避了過去,但那人卻停住了腳步,叫他:“封鳶?”
他抬起頭,看到站在走廊側邊的南音。
“你今天也在?”南音似乎有些驚訝。
“我來做意識檢測,”封鳶決定搬出王博士當一下擋箭牌,“王博士說讓我最少來著來兩天。”
南音點了點頭:“你確實應該,誰知道那個副本怎麼回事,對了,司蔻是不是還沒告訴你我們昨天去遊戲裡的結果?”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