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聰愛死了褚萍,鄭馥玲又愛死了江可聰,她和丈夫一商量,打算把那套80方的房子賣掉,再去給江可聰買一套大麵積婚房。
老房市值三百二十萬,這附近100方的電梯房至少要五百萬,江可聰沒工作,沒法按揭,必須全款。
那麼問題來了,差價怎麼辦?
江嶽河和鄭馥玲有一百五十萬存款,其中包括江老爺子去世後賣房所得的遺產,如今全貼進房子裡都不夠。再說了,總還得剩幾十萬用來辦婚禮。
思來想去,他們就想到了江刻。
鄭馥玲笑吟吟地看著江刻:“小刻啊,你不是要買房嘛,這些年應該也有些積蓄了。爸爸媽媽是這麼想的,家裡兩套房,以後肯定是留給你們兄弟倆,一人一套,公平得很。現在你哥哥買房錢不夠,我們想啊,把這套85方過戶給你,你呢,把你的積蓄給媽媽。這樣一來,你房子也有了,你哥哥買房的錢也夠了。你覺得……怎麼樣?”
江刻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心裡在冷笑。這主意也不知是哪位鬼才想出來的,看著是他占便宜,實際上坑的就是他。
江刻不動聲色地問:“這房子過戶給我,江可聰買個新房,那你們住哪兒?”
鄭馥玲“嗬嗬”訕笑兩聲:“我們當然還是住在這裡呀,住慣了嘛。”
“那我呢?”江刻說,“這兒離我公司那麼遠,我又不會過來住。”
鄭馥玲早已想好說辭:“你結婚前,還是可以租住在公司附近嘛,房租媽媽給你出!”
江刻問:“過戶以後,我能把這房子賣了嗎?”
鄭馥玲大驚失色,連連搖手:“賣不得賣不得!這房子學區好,以後你小孩讀書要用的!再說了,這房子賣了,爸爸媽媽就沒地方住了呀!我們熟悉的鄰居、朋友都在周圍,你爸爸單位也在附近,你也不舍得我們這麼大年紀還搬來搬去的折騰吧?”
他們的如意算盤真是打得啪啪響,拿走江刻全部的積蓄,把房子過戶給他,算準他不會回來住,再用道德綁架讓他不能賣房。江刻毫不懷疑,這房子即使過戶到他名下,江嶽河和鄭馥玲也會在裡頭住到死,賭的就是江刻還有一顆良心,不會把他們趕出去。
這樣的過戶,對江刻來說毫無意義。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這事兒?”
“當然不是啦。”鄭馥玲討好地笑著,“端午嘛,叫你回來吃飯呀,媽媽好久沒見你了,很想你呢。”
“我覺得,你們的辦法不太行。”江刻搖頭道,“我買房是為了住,不是為了把房本掛在牆上看。你們再想想彆的辦法吧,比如拿這套房子去抵押。”
鄭馥玲麵色一變,知道這事不好辦。
江刻很聰明,不容易糊弄,但她還是想爭取一下:“怎麼不能住呢?這是你的家,以後房本就是你的名,你天天都可以回來住。小刻,你這些年存的錢估計也就能付個首付,買了房,每個月還要還貸款,壓力很大的!爸爸媽媽把房子過戶給你,你就不用背債了呀。你的工資可以繼續存起來,等以後結婚再買一套,你這麼能乾,再存三、四年就行啦。”
江刻低頭看著鄭馥玲——這個在生物學上是他親生母親的女人,十月懷胎生下他,然而他們之間沒有感情,隻有算計。
江刻想起自己這些年過的日子,上學時半工半讀,畢業後瘋狂加班,平日裡勒緊褲腰帶,省吃儉用到極點,不在乎彆人說他摳門、葛朗台……他甚至不舍得帶唐亦寧去外頭吃頓好的!就是這樣銖積寸累,他才能在二十五歲的年紀存夠首付款。
現在鄭馥玲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讓他把錢全拿出來,再給他一張無用的房本,多大臉啊!當他是傻的嗎?!
“我存錢不容易,買房隻會買在公司附近,是為了自住。”江刻沒有表現出怒意,因為已經習慣了,對這幾個人早就不抱希望,語氣很平淡,“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房子,我不需要,我的錢,你們也彆惦記。”
“我們怎麼會惦記你的錢?”鄭馥玲還想說服他,“小刻啊,你哥哥現在急著結婚,爸爸媽媽也是沒辦法,我們沒有虧待你啊!你看,房子都肯給你呢,以後你結婚了,爸爸媽媽也會幫襯你……”
“怎麼幫襯?說來聽聽。”江刻嘴角浮起一抹譏誚的笑,饒有興致地看著鄭馥玲,“我要是現在結婚,你打算怎麼弄?”
鄭馥玲瞬間傻眼:“什、什麼?結婚?你結婚?和誰結婚?”
“和我女朋友。”江刻正色道,“不是隻有江可聰會結婚,我也會結。我也要買房,要給女孩彩禮,要買金器、拍婚紗照、辦婚宴、度蜜月,你打算怎麼幫襯我?”
鄭馥玲張口結舌,根本答不上來。
她被嚇到了,給江可聰花錢,她花得心甘情願,但是江刻……那什麼彩禮、金器、婚宴,她根本沒這個預算啊!還有房子,房子怎麼辦?
鄭馥玲嚅囁著說:“小刻,你彆和媽媽賭氣,這種人生大事不好亂來。你不能看你哥哥要結婚,就非要和他比,他都二十八了,你還小呢。”
江刻說:“我沒和你賭氣,就是告訴你實情,我不要你這個房子,我和我老婆不可能和你們住在一起。”
鄭馥玲:“那你……買房……”
江刻說:“買房的事我自己會決定,錢在我手裡,不用你操心。”
客廳裡,江可聰和褚萍正在吃西瓜,看到江刻板著臉開門出來,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大步走向入戶門,鄭馥玲則小跑著追在他身後。
江可聰、褚萍:“?”
“小刻,小刻!是怎麼個女孩子啊?”鄭馥玲急壞了,“這種事不能那麼草率!你至少,至少把她帶回來讓我們看看!”
江刻在穿鞋,沒有搭理她。
鄭馥玲大叫:“江刻!你有沒有在聽媽媽說話?!”
江刻直起身子回頭看她:“我帶她來,你給彩禮麼?”
鄭馥玲:“……”
她又想到一件要緊事,著急地說:“小刻你聽媽媽講,你要先買房,再結婚,而不是先結婚,再買房。你要是先結婚再買房,以後說不清楚的!《婚姻法》規定,離婚後……”
江刻衝著沙發上那兩人喊:“你倆是準備先結婚還是先買房?”
江可聰:“……”
他在心裡罵了一句“操”。
褚萍聽到鄭馥玲的話後臉色就變得很難看,鄭馥玲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忘了褚萍也在,真是尷尬得無以複加。
“江刻!”鄭馥玲生氣了,“好好和你說話呢!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江刻都要笑了,他在親戚堆裡是出了名的“聰明懂事”。江嶽河喝醉酒後愛和人吹牛,說大兒子性格活潑、做事衝動,讓他和妻子操碎了心。小兒子就不一樣了,小兒子特彆懂事、要強,從小到大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全是自己搞定,培訓班都不用念,輕輕鬆鬆就能考上A大,畢業後找工作、買車一點兒沒讓父母插手,還說以後要靠自己買房!
每個聽到的人都會誇一句:“哎呀老江,有個這麼懂事的兒子,是你的福氣啊!”
江刻在飯局上聽到過幾次,心裡隻覺得荒唐。
誰能輕輕鬆鬆考上A大?誰要是有個溫暖幸福的家,會願意十八歲起就一個人在外麵漂泊打拚?誰能知道這些年,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吃了多少苦?誰又能知道他的心酸與委屈?!
現在還要搞笑,鄭馥玲居然說他“不懂事”,他真想請教一下,還要他怎麼懂事啊?
江刻低頭注視著鄭馥玲,冷聲道:“我再說一遍,我的錢,誰都彆想碰。我的事,我自己會決定,不用你操心。”
說完後,他提起玄關櫃上那箱粽子,“砰”的一聲甩門而去。
鄭馥玲氣得跺腳,趕緊跑廚房去找丈夫商量。
褚萍不解地問江可聰:“你弟弟怎麼了?飯都不吃啦?”
江可聰說:“彆理他,他腦子向來有毛病,特彆不孝順。”
褚萍覺得江刻真的很奇葩:“他怎麼還把拿來的禮物帶走了呢?”
“摳唄。”江可聰用手指比著手勢,“斤斤計較,心眼兒巨小,眼裡隻有錢,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
褚萍驚訝:“天啊!你弟弟怎麼會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