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走邊說:“等我們登記完就開始辦手續,先辦按揭,再辦過戶,快的話,八月中就能交房了,收拾收拾,我們就搬進去。”
江刻不以為然:“裡頭有精裝,還有中央空調,之前的租戶住得很小心,廚房廁所都能用,到時候就先簡單買些家具,住進去,慢慢再添置大件。”
唐亦寧說:“你的意思是,一個月工資發下來,你買個床、沙發,下個月工資發下來,你再買個冰箱、洗衣機,是這樣嗎?”
“差不多吧。”江刻認真地說,“不過冰箱得先買,不然沒法做飯,床倒無所謂,可以先買個床墊放地上睡。”
唐亦寧要厥過去了。
廣場上有一輛賣小食的餐車,裝飾得花裡胡哨,賣些烤腸、飲料、冰淇淋、玉米棒……還有手抓餅。
江刻路過餐車時聞到香味,肚子咕嚕嚕地叫起來。
“你真的不餓嗎?”他問唐亦寧,“一下午都沒吃東西,我餓了,咱們買點吃的吧。”
唐亦寧同意了,兩人來到餐車邊,江刻說:“我吃手抓餅,你吃什麼?”
唐亦寧還是沒什麼食欲,抬頭看著菜單,說:“我喝杯檸檬水吧。”江刻向店員點單,店員問他手抓餅除了雞蛋外要加什麼料,江刻想了想,說:“培根,肉鬆,雞排,芝士。”
唐亦寧後仰了一下:“!”
簡直是鐵公雞拔毛啊,還一拔拔四根,看來江先生今天是真高興。
燙呼呼的手抓餅做好了,因為加了料,個頭特彆大,江刻接到手裡,香味一陣陣襲來,他拿到唐亦寧麵前,說:“你先吃幾口。”
唐亦寧手裡拿著檸檬水,說:“我不餓。”
“我還沒吃過。”江刻說,“你一點東西都沒吃,回去路上一個多小時,萬一餓了怎麼辦?先吃幾口,墊墊肚子。”
唐亦寧眨巴著眼睛看他,心裡居然有點動容,沒再拒絕,就著江刻的手去咬手抓餅。
“好燙。”她呼呼吹氣。
江刻隻有右手能拿,不能換手,也被燙得不行,但他忍住了,說:“你吃培根,連著餅一塊兒咬,這樣好吃。”
唐亦寧抬眼看他,江刻在微笑:“多吃點,你要喜歡,再買一個。”
這樣子的江刻實在有點陌生,加上那件白綠格子襯衫,就像個很尋常的大男孩。
唐亦寧和江刻在一起時,習慣了聽他安排,總覺得他特彆成熟,什麼都懂。仔細想想,他才二十五,比廠裡那些老來逗她的男生都要小,比章一格都小兩歲。
他隻是不苟言笑,看起來才顯老成持重,而當他笑起來時,就如小姨所說,又好看,又溫暖。
一直到唐亦寧說不吃了,江刻才開始吃,他真的很餓,一點也不嫌棄她咬過的餅,大口大口地吃著。
穿過熱鬨的廣場就是寶科站C出口,唐亦寧和江刻停住腳步,麵對著麵,江刻說:“你哪天請個假,我們去登記。”
唐亦寧說:“我得先回家告訴爸媽,你是不用和家裡商量,我要和他們說的,這是大事。”
“行。”江刻點頭,“那你去和家裡說一聲,定好時間,我們就去登記。”
唐亦寧問:“那七萬,你什麼時候要?我有些錢在理財,不是說拿就能拿,得提前準備。”
江刻說:“不急,其實我首付剛好夠,就是差中介費和稅費,你先墊七萬,年底前我全部還給你。”
唐亦寧很驚訝:“你還還給我?這和借有什麼兩樣?你乾嗎不自己去買那套房?手續還簡單一點。”
“嘖。”江刻不太高興,“你怎麼又繞回來了?好像我在坑你似的,你吃虧了嗎?我樂意把你名字加上去,反正你以後也要住。”
唐亦寧說不出話來,她的確沒吃虧,似乎還占了個大便宜,不過她也不是毫無付出,賭上的可是她的婚姻。
這麼一想,她又沒什麼底氣了,和江刻結婚,鬼知道前方是條康莊大道,還是一個大火坑。
兩人在地鐵站前分彆,江刻目送唐亦寧進站,等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上一次來這個C出口,還是五月十三號,他們在這裡分手。
而今天,六月三十號,唐亦寧答應了他的求婚。
他們一起定下了一套房,如果一切順利,再過兩個月,江刻夢寐以求的一切就能成真。
手抓餅還沒吃完,他咬著餅,心情愉悅地往公寓走,走著走著,又想起之前唐亦寧不情不願的樣子。
從簽合同開始,她就情緒低落,江刻不明白她為何會不高興,明明一切都很順利,問她,她也不說。
是不是女人就是容易情緒化?江刻琢磨著,想到一個問題。
唐亦寧問過他一次:你愛我嗎?
說過兩次:我不會和不愛我的男人結婚。
提過三次:離婚。
真是很煞風景。
江刻給出回應了,很明確地告訴她,他愛她,他們不會離婚。
這應該是個標準答案,儘管他覺得這些問題無聊透頂。
然而,唐亦寧說了那麼多,卻從沒說過,她是否愛他。
她愛他嗎?
江刻想,應該是愛的吧,要不然她也不會同意和他結婚。
可是,既然愛,之前她為什麼又會提出分手呢?那麼決絕,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很快就開始相親,像是把他忘得乾乾淨淨。
她的多巴胺分泌是在低穀期嗎?
江刻回頭望向地鐵站,陷入沉思,覺得嘴裡的手抓餅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