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送了一晚套房住宿,婚禮結束後,筋疲力儘的新郎官和新娘子勸阻了伴郎伴娘們鬨洞房的想法,手牽手來到豪華客房。
大床上有毛巾疊的愛心天鵝,還撒滿玫瑰花瓣,江刻覺得有趣,脫掉西裝,扯鬆領帶,拉著唐亦寧往花瓣床上一躺,唱起歌來:“一定是特彆的緣分!才可以一路走來變成了一家人……”
後麵又是他的保留曲目,“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唐亦寧笑得不行,他倆都沒怎麼喝酒,敬酒用的紅酒瓶裡灌的是葡萄汁,兌了一點點紅酒才有酒味,賓客們大多明白,也沒為難他們。
“結婚好累啊。”唐亦寧躺了會後坐起來,大聲說,“咱倆點下紅包吧!”
江刻:“!”
他一躍而起,拿來小本本,和唐亦寧麵對麵坐在床上,一個點數,一個記錄。
點數的活兒交給江刻,現在移動支付居多,江刻很久沒拿到這麼多現金,拆著紅包點得賊起勁:“一二三四五六……”
“竇鈞三千。”
“趙海濤兩千。”
“莫惠清三千。”
“陸蕭一千。”
“潘蕾兩千。”
“吳丹娜一千二。”
“李國平……”江刻雙眼放光,“謔!八千!”
……
“小姨五千。”江刻抬頭看唐亦寧,“東東結婚,我們得給六千吧?”
“對啊。”唐亦寧在本子上記錄,“小姨上次就給了一千,東東沒結婚,他們是一起給的,等到東東擺酒我們就要分開給,我爸媽給六千,我們給兩千,這樣才合禮數。”
這一次的紅包有很多是唐磊峰和韋冬穎的老同事、老同學、老鄰居給的,按道理應該由父母拿回去,可唐磊峰說換房的錢都是女兒女婿出,紅包就全歸他們了。
江刻說:“到時候東東結婚,爸媽的紅包錢由我們出,你和他們說一聲。”
“哦。”唐亦寧看江刻把錢疊好,仔細地放進大包,那虔誠的樣子真是完美詮釋出葛朗台的精髓。
點完錢,兩人終於去洗澡,換上乾淨睡衣後鑽進被窩裡。
老司機江刻一點兒也不猴急,想起很久以前的洞房花燭夜,抱著唐亦寧說:“登記那天的事你還記得麼?你把我踹下床了。”
唐亦寧耍賴:“那是因為那張床太小!”
江刻心情特彆好,問:“老婆,咱倆是不是不用避孕了?
唐亦寧害羞地扭了扭:“不行,還沒度蜜月呢。”
蜜月旅行已經定好,是去三亞玩一周,冬天的三亞氣候溫暖,他們在廣州時一直沒去,就等著度蜜月再去。
江刻說:“孩子也不是想要就能要上,咱們可以先試起來。”
唐亦寧手指戳戳他的胸,問:“你真的做好當爸爸的準備了?”
江刻鄭重點頭:“做好了,倒是你,工作會有影響嗎?”
唐亦寧說:“我和程姐、莫姐都說過,結了婚就會準備要孩子,她們都表示理解。到時候我儘量堅持上班,除非是有問題才會請假。”
江刻說:“不會有問題。”
唐亦寧咯咯笑:“又不是你說了算。”
江刻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湊過去親吻唐亦寧的唇,唐亦寧陷在他的溫柔裡,趁著他去吻她脖頸時,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江刻吮著她的鎖骨。
唐亦寧又問:“你想過孩子叫什麼名嗎?”
“沒想過。”江刻埋頭耕耘,“你來取吧,可以姓唐。”
唐亦寧一愣:“為什麼姓唐?你又不是入贅。”
江刻抬起頭來:“我無所謂的。”
唐亦寧知道江刻的心思,揉著他的頭發說:“還是姓江吧,就一個姓而已。”
江刻笑了一下:“聽你的,名字也歸你取。”
唐亦寧抿嘴笑:“我和你說,我還真想過這事兒,有個名字男孩女孩都能用,叫……江悠然。”
“江悠然?”江刻重複了一遍,“更像女孩名,有什麼講究嗎?”
唐亦寧解釋給他聽:“你的名字是刻苦的‘刻’,我覺得你真的很刻苦,刻苦得我都有點怕了,我不想我們的孩子像你這麼卷,就想取個你名字的反義詞,江悠然,一聽就很愜意有沒有?”
江刻皺眉:“哦,那小名兒就叫‘江擺爛’是吧?”
唐亦寧捶他:“討不討厭!你不喜歡啊?”
“不是。”江刻笑,“江悠然,會不會太鹹魚了?加上這個姓,我腦補就是有個人在江上悠然自得地釣魚。”
唐亦寧氣道:“那你來取。”
江刻說:“要我取,就是江慕唐、江念唐、江思唐,反過來唐慕江、唐念江、唐思江,也是男女都能用,你挑一個。”
唐亦寧:“肉麻!駁回!”
江刻:“……”
他撲過去一通啃,繼續之前未完成的大業,惹得唐亦寧嗷嗷叫,很快又軟在了他的身下。
嚴格來說,這才是他們正式的“洞房花燭夜”,江刻想,真的拖了好久啊,拖到他都快滿三十了。
——
陽春三月,新一屆麵輔料展又在上海舉行,這一次,唐亦寧作為望金拉鏈的業務代表之一,跟隨團隊去展會站台。
一部有個新來的小姑娘,姓俞,唐亦寧帶了她兩個月。小俞很敬業,在望金的展廳認認真真地接待客戶,不管是誰來谘詢,都會把準備好的資料像背課文似的背出來,才過了大半天,就說得口乾舌燥。
唐亦寧看小俞送走一位客戶,過去叫她:“小俞,剛才那個人是獨立設計師吧?”
小俞說得滿頭大汗,還處在興奮中:“嗯!是的,他開了一家設計工作室,是一位資深的服裝設計師。”
唐亦寧接過那位客戶的名片看,說:“小俞你聽好,一般來說,設計工作室的設計師不會是優質客戶,甚至可以說根本做不了我們的客戶。”
小俞不懂:“為什麼?”
唐亦寧說:“他是賣款式的,自己沒有工廠,有些是做私人訂製,他來展會隻是來看新款的麵料和輔材,找找靈感。他就算看中我們的拉鏈,也不可能批量購買,這樣的客戶,你不需要花費太多精力去接待。”
小俞很沮喪:“啊……”
“還有,你在接待客戶時要試著套對方的話。”趁著展廳沒客人,唐亦寧給小俞上起課來,“問問對方的廠子規模,是做內銷還是外銷,做男裝、女裝,還是童裝、運動裝,一年產量能有多少件,都得打聽。另外,有些人要是不願給名片,你就要聽聽對方的口音,問問他廠子在哪兒。如果是很遠的一些省份,就不用考慮,運輸成本太大,日常拜訪和回款也很困難,我們的報價不可能有優勢。”
小俞問:“唐姐,那碰到這種客戶,我要怎麼做啊?”
唐亦寧說:“要是北方的,你就要來名片,到時候交給青島、大連那邊的同事去聯係,是南方的就交給廣州分廠,要是內陸的……不是我說,就算能做點小生意,對方也成不了潛力客戶,他們那兒肯定有拉鏈廠啊。”
小俞明白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唐姐,等下客戶再進來我會注意的。”
唐亦寧帶人的風格和莫惠清如出一轍,沒什麼藏著掖著,也不會疾言厲色地去批評、打擊新人。
陸蕭回來了,提著一大兜奶茶和小蛋糕,是帶給同事們的下午茶,招呼大家過去吃。唐亦寧拿起一塊小蛋糕,還沒下嘴,先聞到味道,突然就一陣反胃。
她愣了片刻,把那種惡心感壓下去,對同事們說:“我去下廁所。”
團隊已經在上海待了三天,前兩天是布展,今天展會開幕,唐亦寧每天忙得團團轉,隱約覺得小腹有些不舒服,早上起床時內褲上有一點點血,她以為是來了大姨媽,這會兒想去換衛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