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人那麼像師兄。
祝安寧有種感覺,如果不追上去,他可能會後悔終生。
…………
一路風雪落肩頭。
殷玉衡終於踏上了半山腰的懸台。不同於他上山之前的熱鬨,四周安靜的詭異。所有人的目光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看著他,還有他手中的碧落引。
萬眾矚目中,殷玉衡低頭慢悠悠拂掉身上沾著的雪花,才含笑抬頭。他目光從形形色色的人臉上掃過,卻沒有找到薛辭令。
殷玉衡皺眉駐足,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玉衡?”
殷玉衡回頭,看見身後站著一人,白衣玉冠,麵容清俊,一眼望去,仿佛見到了雪山孤峰。可對方的眼睛卻極黑,壓抑著翻湧的陰沉與瘋狂。
男人動了,抬腳向殷玉衡走來。殷玉衡感知不到冷,但他看見了地麵蔓延的冰霜。隨著對方的動作,這本不該落雪的懸台之中,也凝出了冰雪。
殷玉衡忽然理解了周圍賓客的鴉雀無聲——
在他下山的時間裡,整座懸台已經被無邊的、隨時處在爆發邊緣的靈壓所籠罩,沒有人敢說話。
“玉衡,是你嗎?你醒了?你怎麼在這裡,誰帶你來的?”男人怔怔向他走來,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揮手一指,地上的冰雪紛紛消融。
玉衡怕冷,不喜歡雪。
男人停在殷玉衡身前幾步的地方,不敢再上前,好似在專注觀察著眼前人是真是假。他忽然扭頭怒道:“滾!”
這一句滾,是對匆匆追進來的祝安寧說的。
祝安寧步伐驟亂,痛苦地俯身咳湊。他用袖子遮住唇,可還是有血跡滲出。他咳的淒慘,可望向男人的目光卻依舊充滿冷漠的惡意和憎恨。
“我能滾去哪裡呀,”祝安寧忽然扯出一個冷笑,加重語氣,“您不要我了嗎?師尊……咳!”
祝安寧話沒說完,咳的天昏地暗,疼得渾身發抖。剛剛李光寒說那句“滾”字的時候,無形的九寒劍氣就衝入了他的靈脈肆虐。
自從被李光寒重新捉回國師府,李光寒經常這麼折磨祝安寧。這個已經陷入瘋魔的劍君用最銳利的劍氣,硬生生淩遲著祝安寧的靈脈,醫好後再繼續,一遍又一遍。那時李光寒摸著祝安寧的臉,諷笑道:“你不是很想修複自己的靈脈嗎?我幫你多治幾次好不好?多嘗嘗玉衡當時的滋味。”
蓬萊劍君曾經千寵萬寵的小弟子,最終不過是反目成仇。兩人望向對方的目光,都隻剩下純粹的憎惡。
祝安寧忍著疼,站直身子,目光依舊執拗地落在殷玉衡身上。
李光寒也一樣,他的聲音愈發暗啞:“玉衡,是你嗎?”
…………
周圍所有的賓客,偷偷交換著眼神。
殷玉衡依舊站在原地,心想,我隻是個人偶而已……
他猜到了麵前男人的身份,心情微妙,眸光微閃。
原文中本應該冷眼旁觀主角受苦的李光寒和祝安寧,此刻卻貌似反目,還都認真盯著自己,好像自己才是他們關注的重心。
主角甚至沒有出現過……殷玉衡忽然想起來,主角應該是被陸厭帶來的。
陸厭呢?
心底猛地浮現出這個名字,一瞬間,李光寒也好、祝安寧也好、周圍人的目光也好,忽然都淡去了。李光寒與祝安寧的炙熱目光他視若無睹,下意識地左右張望。
其他人都來了……陸厭在哪裡?
殷玉衡不知自己為什麼要找陸厭。心中有什麼記憶呼之欲出,可又猶隔一層。
“不,他不是劍君心中的那個‘玉衡’。”薛辭令忽然從懸台高層走下來。
這下,“嗡”的一聲,周圍人再也止不住悄聲議論的衝動。
李光寒的臉色一瞬間大變,陰沉的可怕。
“不是玉衡?”李光寒聲音發狠,“也是,這臉確實有兩分不像……所以,你是什麼東西?”
寒意一瞬間湧來,殷玉衡指尖結上冰霜。他關節開始僵硬,站在原地無法動彈。李光寒眼瞳深處魔氣湧動,幾乎就要伸手,掐住殷玉衡的脖子。
下一刻,所有的冰雪皆儘融化。
金色的火焰落在殷玉衡身前,擋住了李光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