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時剛準備繼續羅列一下湯遊的缺點,猛地被這麼一問,愣了一下。
沉思幾秒後,他說:“我不會再騙你的,這輩子都不會了。”
林見攤攤手:“無所謂。”
“投資了。”
“那湯遊說得挺對的。”林見說。
韓秋時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想不到還能為自己辯駁些什麼,不得不閉了嘴。
半分鐘後,他又重振旗鼓:“他說我脾氣臭,他這不就是在背後亂說人嗎?我脾氣怎麼樣你不了解嗎?需要他來告訴你嗎?”
說到這,林見突然稍微來了點精神。
他打斷了一下:“你脾氣到底怎麼樣,我真的不了解。”
他認真地看著韓秋時,看著後者臉上突然就充滿了迷茫,他很想繼續說下去——
我們也僅僅隻相處了半年而已,當初苦等了那麼多年,換來了半年的相處機會,你還是帶著目的來的。也許從頭到尾都戴了麵具也說不定,我根本就判斷不出來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更彆說你的脾氣。
他很想把這些話全都告訴韓秋時,讓他自己體會體會也好。
可怎麼臨開口又覺得很累,自己這樣的解釋,倒像是想為過去討回點什麼。
理智告訴他還是算了吧。
韓秋時這個人,他是惹不起的,他再理智也永遠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會第二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個人最特殊了,好像代表著他的所有過去。
好在他還是知道躲的,也知道這樣的感情他無福消受。
“OK。”林見抬手示意,“你繼續說。”
韓秋時卻像是突然卡殼了一樣,呆呆望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半晌,他才用自言自語一般的音量問:“是不是才四年你就把我忘乾淨了?”
林見一瞬間有些痛恨這個雜貨間東西擺放得太空,讓這句音量並不大的話傳進他耳朵裡。
他笑了笑:“是啊。”
幾乎是一瞬間,林見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韓秋時眼睛裡的水光。
但這房間歸根結底還是暗,他隻當自己看花了眼。
眼前的人過了很長時間之後突然開始解釋著什麼,說著什麼自己不願意聽,大腦都不願意分析的話。
林見一句話都沒聽進去,隻覺得困,沒精力聊下去了。
“我困了。”
“你要回去了嗎?”韓秋時語氣突然軟了下來。
林見沒細聽,“睡覺去了。”
“你明明說……說陪我聊一晚上的,不想聊了我們可以一起睡,明天再聊也可以。”韓秋時看著他。
林見提起最後一點精力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你有病啊。”
這話說得跟不講理的幼兒園小孩一樣,想一出是一出,還比小孩難纏。
“行吧,就當我騙你的。”林見隨口說,他打了個瞌睡往門口走。
身後的人抬手想抓他衣袖,林見剛巧一抬手,抓了個空,指尖擦著布料劃過。
林見的手剛剛接觸到門把手,韓秋時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雜貨間有些冷,環境大約一點都不適合談話,一切總像是疊了一層冷調的濾鏡。
“那我們算扯平了嗎?”韓秋時說。
林見握著把手的手指微微用力,他好像清醒了一點點,但好像又更困了。
扯平嗎?
這話聽著沒頭沒尾的,也隻有他們彼此才知道是什麼意思。
四年前韓秋時幾乎騙走了林見的一切,四年後林見騙他會陪聊一整夜。
怎樣天真又愚蠢的人會認為這二者之間是可以足量抵消的呢?
全世界可能隻有韓秋時一個人這麼愚蠢。
林見回頭看他一眼,他困得視線不怎麼清晰,卻還是看清了韓秋時望著他的表情。
“如果你可以離我遠一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