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深其實不怕狗,可愛的、乖的、小的寵物狗,遠遠的看一眼,甚至上手摸都行。
但顧孟養的狗明顯不在這範圍內。
他養了條阿拉斯加。
這就很操蛋。
雖然竇深不太明白他是怎麼把阿拉斯加養的跟二哈差不多,但那種大晚上從黑暗裡衝出來衝著你一通亂吠,再圍著你轉圈,最後還咬你鞋子褲腿,甚至往你腳踝舔硬把你認成自己主人的行為……
很傻逼。
怎麼看都跟它品種不太符合。
竇深當場就因為害怕僵住了身子,但他害怕不是嗷嗷亂叫,而是把自行車握把抓得死死的,扭頭衝顧孟吼了一句,“這狗你他媽是偷來的吧!”
老陳真的是一個很開明很有想法的班主任,他提供了思路,你不接受,他也不會強迫,雖然這理由他有些不能理解。
才認識一天連家裡養了什麼寵物都知道了,這是聊不來嗎?
他震驚過後斂眸掃了眼竇深,“啊……那行,沒事了,回去上課吧。”
竇深鞠了個躬,往回走,剛走出一步,老陳又在身後喊住了他,“竇深。”
竇深:“嗯?”
“……”老陳說,“好好聽課。”
這話說出來挺多餘,老陳不經常跟他談心,也不經常跟他說這個結束語,但竇深知道他意思。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有人從樓下上來,要進辦公室。
竇深跟他對視了一眼,很輕地嘁了一聲移開視線繼續往前走。
周凱。帶過他半年物理。
高一上學期的時候,竇深就無數次因為考的很差,被他在課堂上課堂下多次暗示“你要不直接去分校吧”。
分校在郊區,甚至嚴格意義上來說都不是八中分校,掛了個牌方便它招生而已。
很少會有人真的去分校,那邊基本都是些沒有本地戶口,又想念好學校,上不了八中的人。
或者就是像竇深這樣,在本部違規犯紀、成績還差的學生。
說是去分校,其實就是開除。
周凱當時帶他們班物理,均分被竇深背過很多次,獎金也就一扣再扣,竇深很能理解他一個教師為什麼總想讓他彆在自己班。
但理解是一回事,打
心眼裡不喜歡這種老師又是另一回事。
有些事當旁觀者看到的時候可能會覺得沒什麼,真落在自己身上,隨之而來的壓破真空袋一般的煩躁真的很令人生厭。
竇深摸了摸兜,沒煙也沒糖,嘴裡想含著什麼,又沒東西能塞的時候,竇深難得犯了煙癮,搓了搓手指。
七班這節還是數學,許明正見他從後門進來沒說話,顧孟寫題寫到一半抬頭往邊上挪了挪方便他進來。
“你有煙嗎?”鬼使神差的,竇深坐下來向旁邊問了這一句。
顧孟一頓,很低地笑出聲,“跟我結個對子你這麼鬱悶呢。”
“啊?”竇深微張著嘴巴。
“老陳找你不是這事嗎?”顧孟說,在校服口袋裡掏了掏,還真給他掏出來半包煙,左手向下,連帶著打火機一並塞到了竇深桌肚裡。
竇深挑了下眉,他打第一眼見麵就覺得顧孟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好學生,雖然一天24小時,隻要坐下來多半都在寫題,他也不覺得這人是個會聽話的。
但就這樣把香煙裝進校服口袋裡的行為,還是有點牛逼。
“去廁所抽嗎?”顧孟問,題寫到一半沒管了。
竇深搖了下頭,“算了,有味兒。”
顧孟掏另半邊口袋,“那糖呢?吃嗎。”
“你還帶糖了?”竇深問,順手接住他遞過來的一顆硬糖。
“低血糖,容易犯暈。”顧孟說。
“啊。”竇深應了一聲沒說話,往嘴裡塞糖,真情實感地思考一個低血糖的人能不能像昨天那樣掄人揍人臉不紅氣不喘的。
思考了半天,他說:“你彆搭理老陳,他就心血來潮抓你用一下,半學期就走了,你費這神呢。”
思維跳躍之快,顧孟疊糖紙的手都頓了頓,“你們學校A班這麼好進呢?”
怎麼是個人都說他考完試肯定就去了。
竇深往後仰了仰脖子,許明正在黑板上寫算法初步還畫了流程圖,也不嫌麻煩,竇深看了一眼收回視線,“應該還成吧。”又轉向顧孟桌上那本習題集,“你的話應該沒問題。”
趴桌子上看記錄片的時候,竇深第一想法是是黑板上那題有些簡單,考試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