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走後,日子似乎過得格外慢。
宋虞每日待在府中,幾乎不外出。
她在等,等預想中的事情發生。
事情的軌道終究沒有改變。
謝辭走後的第八日,一片夜色掩蓋中,京都亂了。
宋鴻軒幾乎立刻從睡夢中反應過來。
侯府的家丁瞬間守住各個角門,不叫賊人混進來。
隔著石牆,宋虞能清晰地聽見外麵喊打喊殺的聲音。
顧氏在梅闌院陪著宋虞,宋鴻軒已悄悄出府。
百姓們全都被聲音嚇醒,閉門閉戶,連看一眼都不敢。
街道上一片混亂,叛軍直往皇城方向衝去。
月色掩映中,江景燁騎在高馬上,遠遠看著皇城的方向。
探子於一片混亂中悄然回來,“殿下,叛軍已衝入皇城。”
已至宵禁,可不知誰打開了偏門,叫那些叛軍無所顧忌地衝了進去。
江景燁的眼裡映著火光躍動的遠方,他一拉韁繩,沉聲道:“救駕!”
皇城已亂,宮女和太監四散奔逃。
江景燁一路衝到皇城之下,隻要衝過那扇門,衝入皇城,他就是於危難之時領兵救駕的功臣。
屆時太子已經死於刺客之手……
黑馬即將衝入皇城,一支利箭忽然淩空飛過來。
利箭直直刺向江景燁胯.下黑馬,黑馬嘶鳴,他不得不翻身下馬。
一片黑暗中,遠處一匹白馬在火光下顯現身形。
帶著銀色麵具的殺神坐於馬上,看了看狼狽站在地上的江景燁,懶散地道:“原來是信王,本王還以為是什麼亂臣賊子。”
江景燁處於震驚之中將將回神,“宸王,你不是出征了嗎?你竟敢違背聖意私自回京,你至邊關百姓於何地?”
“出征?”謝辭連看一眼江景燁都不曾,他聽著皇城裡的喧囂,聽著那些人的救命呼喊,聽著叛軍的嘶喊。
“邊關無亂,有人意欲支開本王,本王千裡奔襲回來救駕。”
話音一落,白馬奔入皇城,將江景燁等人遠遠甩在身後。
“王爺,怎麼辦?可還要救駕?”身邊人乃心腹,自明白這次行動的意義。
江景燁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接受自己被算計的事實。
“去,已至此處,再返何用。”
他已經失去機會,斷不能讓自己陷入更難堪的境地。
“宸王回來了!宸王回來了!”
宮內外震天的呼喊聲。
原本勢如破竹的叛軍不知何時失了囂張的氣焰,內外的混亂漸漸肅清。
謝辭長劍一揮,麵前人捂著脖子倒下。
巽陽王失去了最後一個屏障,被重重士兵圍住。
手中長劍落地,巽陽王不可置信地看著謝辭,“你怎麼會回來?你不應該回來的!”
他好不容易得來這一次機會,眼見著就要成功,謝辭怎麼能回來!
帶血的長劍指向巽陽王的喉間,“以下犯上,意圖謀反。你想死直接和本王說,何必大費周章?”
謝辭的銀色鎧甲上沾染血色,在火光下,他握著血紅的長劍,毫不猶豫地劃開巽陽王的喉嚨。
鮮血噴湧而出,巽陽王不可置信地看著謝辭,似乎沒想到謝辭會如此果斷地解決他。
江景燁有些怔然地看著這一幕。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謝辭為何為殺神。
他一瞬間竟覺得,謝辭是他不可比擬的存在。
江景燁握緊雙拳,才沒讓自己露出不該有的表情。
士兵們迅速解決巽陽王的屍體,謝辭執著長劍往前走。
前方就是承德殿,他從江景燁身邊走過時,仿佛沒有看見這個人。
承德殿內燈火通明,文德帝坐於榻上,止不住地咳嗽。
衛皇後陪在一旁,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這般安靜,似乎外麵的紛亂不曾擾到他們半分。
大殿門轟然打開,文德帝忍不住抬頭去看,見到謝辭,一瞬間以為自己看錯。
“宸王,陛下,是宸王回來了。”
衛皇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文德帝忽然劇烈地咳嗽幾聲,帕上頓時被鮮血染紅。
“陛下,臣回來了。”
謝辭話音一落,文德帝忍不住咳得更厲害,像是要把五臟六腑全都咳出來。
“臣已親手剿滅叛賊。此次宮亂已經肅清,陛下高興嗎?”
謝辭緩步上前,一身的血跡在燭光下更為駭人。
他走到文德帝的不遠處,將帶血的長劍扔於地上,“臣用這把劍割了巽陽王的喉,他再不能說出任何叛逆之語。陛下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