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 宋虞站在簷下,看著天邊最後一片晚霞消失,天色徹底暗沉下來。
夜幕像一張巨網, 將一切籠罩在內。
盛京城一片安靜,沒人知道今夜會?發生什麼。
宋虞最後看了一眼遠方, 轉身進屋,聲音冷淡地吩咐:“今夜守好王府上下,不準有?任何差池。”
侍衛在一旁應是,暗影藏在暗處。
若有可疑之人,必定毫不留情地擊殺。
夜色越來越深, 忽然一聲震天炮響。
那聲炮響像是野獸的怒吼,將整個盛京城喚醒。
府外似能聽見廝殺之聲。
許久之後,這廝殺聲漸漸減弱。
皇城之前,禁衛軍將叛軍儘數誅殺。
江景燁負傷躲在暗衛的身後, 目光狠毒地看著騎在白馬上的男子。
謝辭騎在白馬上,鐘鶴指揮著禁衛軍解決那些叛亂之徒。
“信王還要掙紮嗎?謀逆者, 儘誅殺。”
謝辭冷冰冰地說出“誅殺”二字。
江景燁身旁又一個暗衛倒下, 他捂著自己的手臂,終於明白自己被算計了。
什麼謝臨忌憚攝政王,連著這些日子的訓斥, 都是故意做給他看的戲。
可他偏偏還是進了圈套, 讓謝辭和謝臨將他網住。
暗衛一個又一個倒下,江景燁第一次覺得這麼絕望。
他不懂, 為什麼自己會?落到這個地步?
明明他也是皇家血脈,明明他也有?資格登上那至尊之位,為什麼偏偏他不可以?
楊峰越來越急,他看著暗衛越來越少, “王爺,我帶您衝出去。”
衝,他們衝不出去了。
四周圍著的禁軍越來越多,楊峰背中一箭,他擋在江景燁身前,最終也沒能護著自己主子衝出去。
江景燁就那樣看著他倒在自己麵前。
他愣了許久,忽然低笑出聲,笑聲中透著病態。
所有?叛逆之人皆已誅儘,隻剩下江景燁。
他抬頭看著謝辭,眼中儘是恨意,“謝辭,你今日殺了我又如何?你替那個小皇帝賣命,終有?一日他也會?將你踩在腳下,讓你永無翻身之日。
“謝辭,我等著,等著那一日。”
“你等不到那一日了。”一個聲音驀然截斷江景燁的話。
謝辭身
後的皇城門忽然大開,謝臨緩步走出來。
他走到最前麵,看著狼狽倒地的江景燁:“朕原本在想若是皇兄願意放下奢念,朕不是不可以保下你的親王之位。隻可惜,皇兄總是想要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就莫怪朕無情了。”
謝臨一口一個“皇兄”,江景燁看著他,緊緊握拳,“你知道了。”
“是,”謝臨滿不在乎地點頭,“朕很早就知道皇兄的存在。父皇背著皇爺爺與宜妃通奸,生下皇兄。按照禮法,皇兄早該出生那一刻就被賜死。父皇不忍心,想儘辦法護下你,甚至給了你一個明麵的身份,將親王之位送於你手上。可皇兄是怎麼回報父皇的?
“你給父皇下毒,意欲趁著巽陽王之亂奪下皇位。朕原先能容忍你,是因為不知道你下毒之事。可如今,朕已知真相,就絕不能容忍你繼續禍亂大盛。”
江景燁拚命隱瞞的身份,他覺得可恥的身世,就這樣被謝臨在眾人麵前撕開。
他忽然覺得可笑。
先帝口口聲聲說愛他的母親宜妃,可為了自己的皇位轉眼間就能讓人毒死宜妃。
而他,為著皇位,給先帝下毒,讓先帝以為自己時日無多,打算借著巽陽王謀逆之時,將皇位順理成章地交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