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敢再耽擱,趕緊上前。
“放下。”
蕭厭期眼睛都沒抬,卻無端讓管家身上生出一股寒意,再聯想到下午在清潔洗澡間時看到的滿地夾雜血色的水,手腕一顫,便下意識地將剛端起一個的盤子又放了回去。
管家同樣也記得,這個人中午吃飯時,狼吞虎咽地吃了十幾盤菜,連他家素來處變不驚的少爺,看起來都好像有點被驚到了。
但是,按說少爺財大氣粗,總不至於為了兩碗飯現在就要冷臉吧?
司羽辰冷笑一聲,感覺自己作為此地主人的威嚴有被冒犯到,“蕭厭期,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個保鏢,自己不過給過他幾次好臉色,他還蹬鼻子上臉了。
蕭厭期驀地輕笑出聲,仰頭看他,分明坐著,可卻奇怪的有種他才是居高臨下的錯覺,“正因為我沒忘記自己的身份,所以你的安危現在係在我這個……保鏢,係在我這個保鏢身上。你惹惱我,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
司羽辰:“……”
感覺有被威脅到。
司羽辰深深呼吸幾口氣,頭也不回地朝裡走,“給他吃!”
吃吃吃,吃死他個飯桶!
蕭厭期無聲一笑,雖然短短不到一天的相處,但他也看的出來,這個人,就是不能太順著他,越順越上天。
剛剛走出幾步,司羽辰又猛地想起了什麼,及時停住了腳步,“管家,一會兒把衛生間對麵的客房收拾出來給他。”
下午時已經知道衛生間就是廁所的魔尊大人:“……”
聽對話就知道兩位都不好惹的管家連頭都不抬,聲音低若蚊蠅,“是,少爺。”
天呐,少爺這是找了個什麼保鏢,竟然敢跟少爺硬剛,更恐怖的是,一向不容冒犯的少爺,這次居然沒直接開口炒對方魷魚!
好在房間雖然在衛生間對麵,但畢竟是司羽辰的房子,又有鐘點工每天上門打掃,蕭厭期被管家帶過來時,看到的房間還是十分寬敞舒適的。
“這房門沒法掛鎖嗎?”
蕭厭期抬手摸索著門把柄,卻不見門栓和鎖孔。
這讓他怎麼安心探入芥子空間?
管家和藹一笑,指了指金屬手柄,“旋轉它就可以鎖上了?”
“多謝。”
房門被關上,察覺到門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蕭厭期迅速盤膝而坐。
不多時,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血色褪儘,愈發蒼白,而他的手心,卻憑空出現了一簇閃耀著金光的金線。
這簇金線,正是當初他脫離修真界時,抓取到的。
蕭厭期有種直覺,傍晚時芥子空間裡顫動的,就是這簇金線。
原來,當初蕭厭期並不是穿過那層包裹修真界的金線繭,便直接來到了這個無靈之地。
而是穿過金線繭,便進入了一個無儘虛空,那裡黑暗,死寂,連時間都進入靜止,蕭厭期那時隻感覺身體的傷和神魂的痛,都停止了。
而回望,身後那個曾經的修真界,被密密麻麻的金線包裹成了一個龐大蠶繭的模樣,隨著他飄遠,最後化成一個快要看不見的小金點。
蕭厭期無知無覺地漂浮在那無儘虛空,也許幾天,也許幾百年,他的視線裡才終於出現另一個金點。
蕭厭期當然不想等死,不願無知無覺消散在無儘虛空的他,當即心一橫,選擇了像當初截取金線一樣,在飄近之時,將新出現的龐大金繭撕裂開了一個口子!
伴隨著識海中那截金線所有所覺般的無聲顫動,蕭厭期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直接從那裂口中掉落了下來,這才到了如今的無靈之地。
察覺到不久前這截金線再次有反應,蕭厭期卻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除了他撕裂這個無靈之地的金繭時,這金線便沒再有動靜。
蕭厭期心思一動,將神識凝聚成絲,一點兒一點兒探入了金線。
片刻後,蕭厭期猛地收回了神識,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化作一抹化不開的凝重。
這截金絲,居然是由無數細小文字組成的!
那些文字雖然與蕭厭期認識的不儘相同,但也能讀個大概。
什麼“龍傲天沒想到這崖下竟彆有一番洞天……”
蕭厭期對那個曾經差點害死他的毛頭小子,也略有耳聞,他的事跡,在修真界也不是什麼秘密。
蕭厭期自然也知道龍傲天曾意外墜崖,非但沒死,還得了機遇的事。
難不成,那些包圍整個修真界的密麻金線,就是所謂的“天道法則”!?
就是操控著龍傲天風生水起,操控著他蕭厭期必死無疑的天道法則!?
蕭厭期忽然覺得自己的一生,顯得有些可笑。
原來他不過是某種文字操控的提線木偶,是不是如果他沒有在最後意外看到異常並衝破那些金線,他早就已經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那麼今日,金線顫動,又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蕭厭期忽然覺得,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仿佛都充滿了一層層迷霧,正等著自己去一點點撥開它,才能看到迷霧背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