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憲, 本出身晉陽軍戶之家,其家世代因軍功為偏將, 按理說這樣家裡出來的孩子大多舞棍弄棒, 可張憲偏偏是異類,自小酷愛讀書, 手不釋卷, 曾拜訪李襲吉,李襲吉愛其才,親自教導其數月,後又拜訪石州刺史, 石州刺史家藏書千卷,他竟然花費數年全部借閱完。
又因其性子沉靜寡欲,故在晉陽有“書呆子”的外號。
李存勖為世子時,因喜歡張憲才華,特派人持幣絹聘他為掾屬, 如今開霸府, 就把他也塞進來。
馮道以前雖然沒見過張憲,可也聽過晉陽“書呆子”的趣事, 再加上張憲的出身和他極為相似, 彆人說起劉守光和李存勖聘人時常拿他兩人相提並論,所以馮道對他倒也算久仰大名。
“張推官, 幸會幸會, 在下馮道。”馮道起身, 和張憲見禮。
“原來是馮巡官, ”張憲眼睛一亮,顯然是對馮道也早有耳聞。
主座上的盧程坐在位子上,動了沒動。
張憲在晉王府多年,早知道盧程是什麼人,馮道也沒指望盧程能來見禮,直接拉張憲到自己位子上坐下。
“道早聞晉陽張書呆的雅號,卻一直不曾得見,今日總算見著了,實在三生有幸。”馮道熱絡的說。
“憲也曾聽聞燕王座下有一名士,開平州,救成德,諫燕王,極擅內政,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張憲笑著說。
“我字可道,叫我可道就可。”馮道介紹說。
“既為同僚,自然得稱表字,可道說的是,”張憲也介紹道:“我字允中。”
“允中兄,小弟有禮了。”馮道打趣的拱拱手。
張憲頓時笑了,“可道賢弟為人倒是有趣。”
“聽聞允中兄最善《左傳》,小弟不才,也略通一二,願向兄請教。”
“可道過謙了,兄雖與弟未曾謀麵,可也曾偶爾聽過弟的一兩首詩,知道弟其才不淺,不過若弟有興致,兄願與弟探討一二。”
然後兩人就《左傳》種種釋意聊了起來。
主位上,盧程看著聊的越來越歡的兩人,瞪眼,再瞪眼,再再瞪眼,看著兩人仍絲毫沒注意到他,氣的直接站起來,一甩袖子走了。
聊你們的《左傳》吧,本支使找彆人抱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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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支使院來了張憲,馮道的日子就紅火起來。
做詩,他做上闕,張憲能接下闕;做對,他做上聯,張憲能接下聯,做賦,他做一篇,張憲能跟一篇,乾活,張憲也極擅內政,兩人能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