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道裹著披風進來,對五人微微躬身,“見過各位將軍。”
說完,馮道將身上披風解下,放在旁邊衣架,走到旁邊榻上坐下。
李存誠忙湊到旁邊,“大人可有什麼妙計?”
本來李存誠一個武將不該把這守城棄城的事問馮道一個文官,可這麼天接觸下來,李存誠發現馮道雖為文人,可無論做事決策都極有見解,這次要不是馮道一來就覺得濮陽這個地方不適合做糧倉,提醒他警覺,他才在城池上多設哨兵,這次王彥章直接就偷襲入城了,他們早就沒命了,壓根就不用在這商量了。
其他四個偏將也看向馮道。
馮道把手放在旁邊火爐上烤著,從王彥章一圍城,他就忙著加固糧草,處置城內梁朝降臣,安撫民心,處決城中趁亂生事的,一直忙到現在,才弄完,渾身都快凍透了。
感覺手上有些暖了,緩了一口氣,馮道開口:“剛剛聽聞將軍打算撤軍,這事本不該道一個文人置酌,隻是外麵圍城的是王彥章,將軍真能保證突圍出去,並且全身而退?”
李存誠和四個偏將臉上一僵。
王彥章,王鐵槍,一杆鐵槍有萬夫不當之勇,誰有自信能在他槍下活命!
馮道看了一眼眾人表情,這才接著說:“王彥章之名,在下雖是文官,卻也略有耳聞,既然撤退有性命之憂,那不到萬不得已,還是緩緩的好,各位將軍不若先聽在下囉嗦兩句,再做決定。”
“大人請講。”
“如今濮陽城被圍,咱們困在城中,消息不靈,外麵情況一概不知,那咱們不妨把各種情況都想一下,然後對應想一下決策。
現在王彥章說王爺吃了敗仗,退回河北,王彥章是梁朝將軍,他的話做不了準,誰知道他是不是恐嚇咱們,不過不管怎麼樣,其實這事也不過三種情況:
第一,王爺勝了,之所以咱們點烽煙沒有派兵來救,可能是正在打仗,那這樣最好,王彥章此次帶的都是騎兵,不善攻城,咱們城中有兵,有糧,死守即可,等王爺打完仗,自會派兵打退王彥章,救咱們。”
李存誠和四個偏將點點頭。
“第二,王爺敗了,正在退兵,王爺此次為了梁軍決一死戰,輕裝上陣,不僅把家眷都送回了魏博,所帶糧草也不多,全靠咱們濮陽轉運,咱們濮陽一次送三日糧草,上次咱們濮陽送糧,還是兩日前,明兒本來應該送糧草的,也就說,王爺軍中最多還剩一日糧草,哪怕王爺撤兵,一日也撤不回魏博,所以王爺哪怕撤兵,也得先回咱這,把糧草帶上,咱們在這死守兩日,等王爺來,哪怕王爺敗北,憑王爺的武力和手下的銀槍效節軍親衛,他王彥章也不是對手,到時咱們跟著王爺一起退回河北就是了。”
李存誠和四個偏將眼睛一亮,之前隻聽王彥章說晉王敗了,晉王跑了,他們想著孤立無援才打算棄城逃跑,可這一聽,對啊,他們這可是整個晉軍的糧倉,王爺哪怕不管他們,路上也得需要糧食,肯定得來救他們。
“可是,要萬一……”有一個偏將支支吾吾的出聲。
李存誠和其他三個偏將一頓,臉色頓時有些不好。
馮道看了一眼,不疾不徐的說:“這最後一種情況,就是王爺戰敗,並且陣亡。”
李存誠和四個偏將心中一跳,臉色煞白,不過卻沒一個嗬斥馮道。
“要是王爺陣亡了,那晉軍就完了,整個天下就是大梁皇帝朱友貞的,咱們呆在濮陽,和逃回魏博,有區彆麼?”馮道看向李存誠和四個偏將。
晉軍完了,天下統一了,他們就該歸順新朝了,直接獻城投降就是了,在哪投降不是投。
在這投降,憑著一城糧草,說不定還能在梁朝混個官當當!
李存誠和四個偏將麵麵相覷,所以他們一下午在這糾結什麼?
無論哪一種情況,在這等著就對了!
馮道看著五人表情,知道大家已經有了決斷,最後說了一句:“可這一切前提,都是咱們守住濮陽城,要是濮陽城被王彥章鐵騎攻破,那你我,都是槍下之鬼!”
李存誠和四個偏將登時抱拳,“巡官放心,我等不才,但守住濮陽城還沒問題,我等定然死守濮陽城!”
馮道起身,拱手:“有勞各位將軍了!”
作者有話要說:馮道:棄城逃跑?你們武將跑的動,我跑的動麼!突圍逃跑多危險啊!能動腦子的事,為什麼要動武力!
眾將:那您說怎麼辦?
馮道:當然守著城等人來救啊!
眾將:要沒人來救怎麼辦?
馮道:吃完糧食,投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