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收攏五指,像是把什麼寶貴的東西攥在了手心,臉上揚起笑容:“好,謝謝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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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試鏡雖然也有副導演和編劇在場,但其實主要還是季寥陽說了算,畢竟整個劇組都是他投資的,話語權自然也把握在他的手裡。
不過季寥陽卻不怎麼想擔這份責任,畢竟人是陸星涼推來的,要是自己說不行,保不準陸星涼明天也就跟著不來了,但他也不可能為了陸星涼一人就裝聾作啞。
所以前天晚上,季寥陽特意找了陸星涼打電話談了談心,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願:隻要祁笑表現得不那麼離譜,就還有挽救的餘地,但如果對方真的……
對此陸星涼倒是答應得很痛快:“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出演嚴江的角色。”
季寥陽在驚喜之餘又覺得十分的不痛快,畢竟他先前求了陸星涼好幾次,對方都是一口回絕了,現在竟然會為了祁笑改變自己的原則,就好像在陸星涼的心裡,他和祁笑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人物。
反正季寥陽是看不出祁笑到底有哪裡好,不過他也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去故意為難人家,所以還是挑了段中規中矩的劇本給祁笑演。
等祁笑看清了季寥陽指出的那段戲,他頓時鬆了口氣,他昨天才和前輩一起練習過,這段並不是很難,因為神態上的變化比較少,而且也沒什麼大幅度的動作。
祁笑深吸了口氣,選好了位置站定,劇本裡這段情節是褚斯語一邊盯著窗外看,一邊回答嚴江的問題,實際的運鏡應該是分彆切嚴江的正麵和褚斯語的背影,所以祁笑也就遵循了這一點,背對著季寥陽開始了演繹。
“你是問我的不在場證明嗎?”褚斯語輕輕推開了窗戶。
“我不認為你在懷疑我哦。”像是想到了什麼,褚斯語的語氣裡帶了點孩童般的天真,“初中的時候有同學借過我一本推理,那裡麵的警察也是這麼問的。”
“可惜的是,我沒能看完那本,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懷疑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凶手。”而後褚斯語便轉過了頭,他的臉上難得露出了點笑容,那笑容並不明顯,卻讓人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悄然開放了。
祁笑卡在了這裡。
前麵那部分他還算在狀態,畢竟也不用做什麼表情,而現在,他要轉過臉了。
如果將要麵對的是嚴江也就算了,可祁笑心裡知道不是。一瞬間他突然有些不敢回頭,季寥陽、還有其他導演和編劇,會是怎樣一副表情看著自己?
祁笑想起了從前參與試鏡時導演眼中明顯一閃而過的失望,正因為這樣,他才更加無措,最後隻能草草收場。
“那本叫什麼名字?”
坐在一旁的陸星涼忽地開了腔。
儘管此先房間裡並沒有第二個人的聲音,但他這聲卻並不顯得突兀,正好十分自然地和祁笑剛才的話銜接上了。
和昨天練習時聽到的一樣。
祁笑下意識扭過了頭,他微微笑了下,“我忘記了。”
嚴江卻低下頭,從手裡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本嶄新的,接著舉起展示在對方的眼前:“是這一本吧。”
目光觸及到封麵上鮮紅的字體,褚斯語錯愕了一瞬,卻又很快垂掩了眼簾:“我已經不記得了。”
嚴江沒再說話,隻靜靜看著對方,眼底仿佛藏著什麼晦暗的情緒。
褚斯語轉身關上了窗戶,語氣陡然生硬了許多:“天看起來快下雨了,嚴警官還是早點回去吧。”
嚴江卻置若罔聞,隨手翻了翻手中的書,說:“這本直到最後才揭露了犯人的作案手法,十分精彩。”
像是等待著對方的回應,他刻意停頓了幾秒。
褚斯語卻毫無反應,隨手擺弄著擺在窗台的盆栽,像是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並不感興趣。
見狀嚴江也不再多言,他合上書本,說了句“打擾你了”,很快便離開了房間。
一直等到對方的腳步聲抵達了轉角處,褚斯語才像是猛然回過了神,他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盆栽,一把折斷了根莖。
場景到此結束。
祁笑一瞬間覺得最後被折斷的不是空氣,而是他自己,這也太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