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橋生驚疑不定地跪直了身體,捧起這個碗,小心翼翼地喝進口中。
他覺得從未喝過如此美味的東西。
那帶著濃濃肉香的雞湯,輕輕刷過自己的咽喉,他幾乎忍不住的想要歎息一聲。
特彆是湯中帶著一股他沒有體驗過的中藥味,
強勁的藥力瞬間就鑽進了四肢百骸,讓他流失的體力凝聚了起來。
墨橋生一口氣喝完了這碗湯,他愣愣的把空碗放回盤子,有些無措,還來不及想該用什麼行為來表達感謝。
一個裝滿點心的青花碟子又落在他的麵前。
那持碟的手鬆開來,在他眼前微微一抬掌,示意他繼續吃。
於是墨橋生在一種恍惚的狀態中,吃下了一份又一份從未接觸過的美食。
酒宴接近尾聲,許多人喝得熏熏然,那些身份地位崇高的貴族,卻開始猥瑣的當場便對身邊的侍從動手動腳。
場麵逐漸汙穢了起來。
袁易之摟著阿鳳的腰,哈哈笑著往外走。
威北侯卻有些不儘興,他身側的阿雲跪在地上麵色慘淡,渾身瑟瑟發抖。
“你跟我來一下。”程千葉站起身來。
墨橋生頓了一下,慢慢站起來,沉默的跟在她身後。
到了程千葉的帳內,隨侍的呂瑤和蕭繡解開墨橋生的皮甲,把他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
但沒有脫下他的布衣,這是留給主公享受的樂趣之一。
他們反剪墨橋生的雙手,用牛筋緊束在身後。把他推在床上,方才雙雙退出帳外。
墨橋生知道這是為了防止暗殺和預防他不識時務時的反抗,是保護貴人安全的常規手段。他默默的忍受了,沒有抵抗。
程千葉托著一個鐵盤進入帳篷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奴隸垂著頭,坐在床邊。
他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麵色一片木然,毫無表情。
但程千葉知道他心中此刻正攪動著狂風驟雨,那本來一片寧靜的蔚藍色,正像是暴風雨中的大海一般,卷起驚濤駭浪,海麵上湧起一層層死氣沉沉的灰黑色,顯示著這個靈魂的主人處於悲哀和認命的痛苦情緒之中。
程千葉幾乎都不忍心看下去,她關閉異瞳,寬慰他道:“彆害怕,我不對你做什麼。”
程千葉知道這沒有什麼說服力,因為自己並不想解開束縛他的繩索。
雖然喜歡他身上帶著的漂亮色彩,從而對他有所憐憫。
但在這樣一個武藝高強的陌生男子麵前,自己的安全還是勝過的一切的。
她把手中的鐵盤放在床頭,命墨橋生躺在床上。
墨橋生看著盤子上擺放的剪刀、鑷子和一些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心沉到了穀底。
在楚懷館的那些年,他深知有些貴人,麵上看起來斯文俊秀,但卻有著不為人知的癖好。
綠袖,便是接待了這樣一位客人,便再也沒有從床上起來。
事已至此,越是反抗,傷害越大。
他閉上眼,緊崩著下顎,躺下身去,慢慢的把修長的雙腿挪上這張柔軟的床。
冰涼的剪刀伸進他的衣領,剪開他的衣物,他忍不住顫栗著,滾動了一下喉結。
也許我的人生就此結束了,他悲涼的想。
程千葉剪開墨橋生胸前的衣服,小心的揭開那被鮮血浸透了的布料。
果然看見那結實的肩膀上,有一個猙獰恐怖的血洞,猶自往外滲著鮮血。
血液染紅了整片肩頭。
宴席之上,當墨橋生在自己身側俯身叩首的時候,程千葉清晰的看見他的脖頸之下透著一片鮮紅。
但他是彆人的奴隸,自己也不好過度關懷引人注目。
本來程千葉想給他些食物,便放之不管。
但酒宴臨近結束之時,看著那片楚楚動人的蔚藍色近在眼前,隻因為一點點的食物,便滿滿洋溢起代表感激之情的嫩黃綠色。
程千葉終究還是覺得不忍心,找了個借口把他帶回帳內。
至少給他包紮一下,她對自己說。
墨橋生緊閉著雙眼,然而想象中的痛苦久久沒有出現,反而是一條溫熱的毛巾,覆上了他的肩膀。
他詫異的睜開了眼,看見那位晉越侯,親手在溫水中擰乾了一條潔白的麵巾,正為他清理身上的血漬。
也許這位大人生性喜潔,不喜歡我這樣滿身血汙。要親自清理乾淨了才開始。他這樣對自己解釋。
他看著這位侯爺,用鑷子夾起一塊浸泡了烈酒的紗布,溫和的對他說:“會很疼,你忍著點。”
高濃度的酒精給傷口帶來一陣刺痛感。
這算什麼疼,墨橋生在心中想道,作為一名經常受傷的戰士,他知道,重傷之後,如果有機會用烈酒衝洗傷口,那存活的概率會大很多。
但是基本沒有奴隸有資格享受這種奢侈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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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隻是說這幾章基調比較陰暗,沒有說要把男主那啥。你們腦洞怎麼都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