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來,喝道:“汝為何人?”
墨橋生甩開他的手,直視他的雙目,絲毫不退,當胸一抱拳:“小人乃侯爺坐下一小卒爾,將軍若執意比對,小人願代主公領教。”
啪,啪,啪。
“勇氣可嘉,忠心可勉。”姚泓這才於主位上不緊不慢的拍了三下掌,“既是如此。袁武,你便和這位小哥比劃比劃。點到為止,不可傷了和氣。”
袁武哼了一聲,甩袖下場。
二人各騎一馬,持強弓,掛箭壺,在百步開外立起兩個箭靶,要比弓箭。
那袁武打馬先行,也不怎麼瞄準,弓開滿月,箭發流星,嗖的一聲,正中紅心,全場頓起一片喝彩之聲。
墨橋生一言不發,拈弓搭箭,同樣一箭射中紅心。
袁武哼了一聲,撥轉馬頭,打馬疾行,在馬飛奔往返之間,揉身開弓,嗖的一聲,隻見那第二箭依舊穩穩射中靶心。
墨橋生策馬前進,來回跑了數趟,不曾開弓,圍觀將士噓聲四起。
直到那馬行激烈之時,他方從箭壺中一口氣提出三支箭。隻聽得嗖嗖嗖,連珠箭響,三箭接連而出,卻不中靶心,隻在靶環最外一圈,成品字形排開。
他走馬不停,逆向而行,蜂腰一扭,轉過身來,向後再發一箭,隻聽得破空聲響,那箭正中第一箭的箭尾,去勢不停,把原箭剖成兩半,沒入靶心。
那一分為二的箭柄慢悠悠的在箭靶上晃了一晃,吧嗒一聲,掉落在地。
全場鴉雀無聲,片刻之後才轟鳴起一片叫好之聲。
雖然不是己方的將士,但沙場男兒最敬強者,眾兵士們都被墨橋生這神乎其技的實力折服。
姚泓喝了一聲彩,站起身來,揚聲道:“不必再比,二位箭術精絕,還請都歇一歇,上前領賞。”
二人回來望台。主帥麵前單膝跪地行禮。
袁武麵紅耳赤:“袁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風。給主公丟了麵子。”
姚泓哈哈大笑,親手把他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當事,袁老粗你就不知人外有人。”
他又將墨橋生扶起身來,讚歎道:“不知壯士姓名,在軍中何職?料想你是晉軍中數一數二的神射手。”
墨橋生行禮道:“敢勞公爺垂問,小人不過是主公身邊隨侍的一奴隸,小人的箭術在我軍中平平而已,軍中勝過我的,大有人在。”
姚泓側目道:“誒,你這就過謙了,我卻不信還有能勝過你的箭術。”
“實非虛言,在下隻能做到三連發不失而已,但我軍中戰友有七箭連珠不失之人。”
將席上起了嗡嗡議論之聲,眾人看向程千葉的眼神都恭敬了不少,不再那般鄙視輕蔑。
姚泓坐回席位,對著程千葉道:“賢弟,此人真乃一奴隸爾?”
程千葉點頭稱是。
姚泓見著墨橋生如此神勇,又聽聞他不過一奴隸,心癢難耐。
想著晉越侯此人貪歡好色,未必就重視這個奴隸,我多出金銀美人,將他換過來試試。
於是他開口,正說出:“既然此人是一奴隸,不知……”
“兄長,你又要欺負我夫君,郎君他就從國內帶了這一個貼身侍從,你可不能搶他的人。”一個悅耳的女聲打斷了他的話。
天香公主一身戎裝,踏上將台來。
“天香,你一女子,怎生能來此地,”姚泓被打斷了話,不悅道,“休要胡鬨。速速家去。”
姚天香挽著程千葉的手臂,在他身側坐下。
“誰耐煩看你這些大老粗們閱兵,我是來接我家夫君回去,免得你趁我不在,就想著欺負於他。”
“你!”姚泓說不出話來,他素來拿這個潑辣的妹子沒什麼辦法。
程千葉掏出手絹,遞給姚天香:“怎麼跑那麼快,出了一頭汗,快擦擦。”
姚天香昂起小臉:“你給我擦。”
一個肅殺威嚴的演武台,突然就變得旖旎起來。眾武將咳嗽的咳嗽,望天的望天,心中大為尷尬。
姚泓扶額揮手:“走走走,帶你的夫君先走。”
姚天香拉著程千葉就走。
下得高台,程千葉籲出口氣,輕輕一拱手,低聲道:“多謝公主解圍。”
姚天香冷著麵孔:“我能解的,也就這些小事,若哥哥誠心要你性命,他是不會顧及我的。假如有一日,他心意轉變,我可保不住你,便是我的項上人頭,他心一狠,也能說割就割了去。”
“對他來說,兄妹之情,不過薄薄一紙而已。你若要想活命,還得謀劃速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