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為期三天的新生報道結束後,首都大學召開了新生開學典禮。
本科部每年新生數千,體育館裝不下這麼多人,所以新生的開學典禮選在操場舉行。
所有新生按照院部分開站隊,一時間操場上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而在這麼多人之間,排在藝術學院隊列裡的陸厭青,格外引人注意。
他身材高挑,俊眼修眉,顧盼間神采卓然,自帶一種說不出的凜然氣質。簡單的白襯衣配牛仔褲也能被他穿出T台走秀的架勢,衣角整潔而乾淨,從頭到腳清清爽爽,看著像是來人間體驗疾苦的富家少爺,卻又沒有驕嬌二氣。
台上的領導講話催人入睡,台下的新生們蠢蠢欲動,互相傳遞著消息。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陸厭青就收到了好幾張紙條,上麵工工整整寫了姓名和聯係方式,還有人附庸風雅的在紙條上寫了一首情詩。
對於這些傳遞著綿綿情意的小紙條,陸厭青都會搖搖頭,用一句話回應。
“堆布漆,窩剛從歪果回來,窩看不懂中文。”
“……”
所有的小紙條都被送進了可回收垃圾桶,一同被回收的還有那些無處安放的少女心。
操場外,俞躍扒在鐵絲網上,眼睛落在人群中。
即使周圍熙熙攘攘這麼多人,陸厭青永遠是最突出、最耀眼的那個。
一旁的許沫凡受不了了,問他:“誒誒誒,我說老俞,認識你這麼久,沒發現原來你是個變態啊?你特地把我叫出來,就是讓我眼睜睜看著你視-奸我們係的小學弟?”
俞躍一聽,頓時炸毛:“什麼叫視-奸?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看!”
許沫凡:“那您光明正大的看去吧,我是代理班主任,指不定一會兒有我的事情呢,我不在這兒伺候您了。”
俞躍趕忙攔下他。
倆人是最佳損友。一個是beta,一個是omega,一個在經濟學院,一個在藝術學院,本來是八竿子達不到的關係,也不知怎麼就湊到一起,轉眼就“狼狽為奸”這麼多年了。
俞躍語氣期期艾艾的:“老許,你先彆跑,我這次找你是有正事的……”
許沫凡問他什麼正事。
俞躍說:“就是吧,我以前和陸厭青認識。”
“嗯,我看出來了。你要是不認識他,也不會大熱天把我叫出來陪你視奸他了。”
“都說了不是視奸!!”俞躍沒好氣地說,“……那什麼,因為一些原因,我幾年前騙了他一次,狠狠的背叛了他;但是幾年後我們再見,我發現他不僅沒有恨我,反而依舊特彆信賴我,覺得我騙他是有苦衷的……你說我該怎麼辦?”
許沫凡一錘掌心:“我聽懂了,就是你以前蠱過陸厭青,結果發現這麼多年蠱毒還在,你想給他解毒是吧?——行啊老俞,你這業務範圍夠廣的,現在連男的都蠱了!”
“……”俞躍臉皮再厚,這時候也難免不好意思起來,“瞧你這話說的,什麼蠱不蠱的,我隻當他是朋友。”
許沫凡才不信呢。在俞躍嘴裡,誰都是他的朋友,結果他那群朋友一個個都想和他發生友情以上的關係。
對此,俞躍有一套自己的歪理——如果把alpha和omega比喻成磁鐵的兩級,那beta就是普普通通的鐵。磁鐵的正負兩級固然會被彼此吸引,但他們同時也會繞著“鐵”旋轉。
磁鐵一見到鐵,就唰一下黏上去——這能怪鐵太有魅力嗎?當然不能啊,隻能怪磁鐵管不住自己!
許沫凡實在懶得聽俞躍的蠱王情史,他不耐煩道:“想解蠱還不容易?兩條路:一,你和陸厭青明明白白說清楚,說你當初是騙他的,你就是個人渣敗類,你就在玩弄純情少男的心,讓他趁早認清你的真麵目!”
俞躍搖頭:“這條路肯定行不通,陸厭青這個人我太了解了,我這麼說,他肯定不信。”
許沫凡伸出兩根手指:“那就隻剩下第二條路了——”
“什麼路?”
許沫凡一字一頓扔出四個字:“以、毒、攻、毒!”
俞躍有聽沒有懂:“什麼以毒攻毒?”
“很簡單啊,你之前騙過他一次,他不僅沒長記性還覺得你是個好人。那你乾脆再騙他一次,一次不夠就兩次,兩次不夠就三次……讓他見到你就條件反射的打哆嗦,就像看到狼外婆的小紅帽,怎麼樣?”
俞躍覺得怎麼樣?
——俞躍覺得妙啊!
……
開學典禮後,陸厭青的手機號不知道從哪個渠道泄露了,每天都能收到十幾條好友驗證消息。
陸厭青深受其擾,有同學勸他:“不如你把新好友申請給關了吧,這樣就沒人可以加你好友了。”
陸厭青搖搖頭:“可是這樣的話,我想等的那個人就不能加我好友了。”
那位同學沒聽明白:“啊?你為什麼不主動加對方好友?你就傻等著對方來找你,這守株待兔,要等到哪年去?”
陸厭青回答:“我不是守株待兔,我是請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