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崎源生一大清早就接到了太宰治電話,對麵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叫他去港口Mafia基地大樓底下等著。
從聽筒裡傳出來聲音可以判斷對方在室外,耳邊一直有不間斷呼嘯風聲,大概是在天台之類地方。太宰治聲音聽起來很隨意,似乎既不擔心柴崎源生中途跑路,也不擔心他會在路上迷路。
不過這兩種可能也確都不會發生在柴崎源生身上。
柴崎源生現在身上完全沒有可以證明自己身份東西,而在橫濱,幾乎沒有人可以逃掉港口Mafia視線,因此跑路是不可能。至於迷路問題,雖說柴崎源生隻被太宰治帶著走過一次,但這條路上標誌性建築很多,也並不算難記。
大概花了半個小時,柴崎源生來到了港口Mafia基地樓下。
之前因為忙著糾結其他事情,柴崎源生沒有怎麼注意到這個基地布局。現在一看,才發現這棟總部大樓從外表看起來和一般商務大樓幾乎沒什麼區彆,而且還是建在橫濱中心街上。
這是一種底氣,柴崎源生垂下眼,心裡對港口Mafia在這座城市地位有了更深一層認識。
底蘊深厚且實力強大黑手黨組織基本都會這麼做,像是彭格列那種傳承了近十代家族更是幾乎把整個西西裡島都圈成了自己地盤。官方還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也正是因為柴崎源生從小在彭格列長大,所以雖然他對港口Mafia表現出來底氣有些感歎,但心裡卻沒有太大波動。
他更在意是未來自己為什麼會選擇在這裡工作。
在柴崎源生來到這裡之前,他絲毫也沒有想過自己會離開彭格列另謀出路。
這跟家族歸屬感沒有關係,雖然聽起來非常冷漠,但柴崎源生一直很難對什麼地方產生歸屬感。因為生下來就是在這個地方,所以之後也就順其自然地留了下來,柴崎源生之前一直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他也從來不是會去主動改變那一類人。
口袋裡手機突兀地響起來。
“是我……”
太宰治聲音很有辨識度,一下子就能認出來,不過聽起來沒有前一通電話精神,顯得有氣無力。
這個手機相對他手來說顯得有些大且重,柴崎源生沒有把它貼在耳畔,而是直接開了擴音。一瞬間,似乎有兩個相同聲音慢慢重疊在了一起。
柴崎源生似有所感地回過頭。
大樓前院栽種了幾顆大樹,在其中一顆樹下,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被麻繩綁著腰半吊在空中人影。
“太宰先生,”柴崎源生疑惑地歪了歪頭,對著電話裡人說,“我好像看見了一個長得和你很像神經病。”
本來就被麻繩勒得腰疼太宰治聽見這話,手指微微一顫,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
“……是我。”
柴崎源生點了點頭,“我知道是你啊,太宰先生,其他人也不會給我打電話。”
“我意思是……”太宰治聲音聽起來更飄忽了,“那樹下是我。”
十分鐘後。
柴崎源生看著眼前剛被自己解救下來太宰治,四肢健全,除了腰上被勒出去地方之外沒有外傷,看來不用送去醫務室了。
太宰治聲音在這時幽幽響起:“一個長得和我很像神經病?”
柴崎源生麵不改色:“太宰先生你聽錯了。”
柴崎源生並不是看起來那樣乖,睜著眼睛說瞎話事也很擅長,太宰治其實也沒有要追究他意思,但他覺得這樣很有趣。
雖然自殺又一次失敗了,但柴崎源生存在給他帶來了新樂趣。
“今天我要做什麼?”柴崎源生問他。
太宰治昨天臨走前和他說那句話很有意思。“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柴崎源生想了想,覺得這句話潛台詞其實是今天不休息,明天也許就沒有休息時間了。
太宰治從地上慢慢地站起來,拍了拍大衣上沾上灰塵,惡趣味地反問他:“你猜?”
柴崎源生想了一會兒就放棄了,朝太宰治搖了搖頭。
“當然是工作,”太宰治朝他微微俯下身,手按在柴崎源生肩膀上,“你不會想著要在港口Mafia白吃白住吧?”
柴崎源生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這個說法。雖說雇傭童工是違法,但這裡可是港口Mafia。
他還聽說這裡首領是個蘿莉控呢。
但柴崎源生還有彆疑問,“那我是要去做未來我做那些工作嗎?”
這句話成功地讓太宰治沉默了下來。
柴崎源生覺得對方看著自己眼神一瞬間變得非常複雜,他說錯什麼了嗎?
“當然不是,”過了好半天,太宰治才語氣輕快地開口,就好像先前沉默沒有發生過,“那份工作對現在你來說太困難了,而且那個職位對港口Mafia來說很重要,要是搞砸了,現在你可承擔不起。”
太宰治麵上保持微笑,“所以除了你本職之外,你做什麼都行。”
如果森鷗外在這裡,一定會露出非常欣慰地表示自己沒有選錯人。要是讓中原中也過來,顯然是沒辦法像太宰治這樣麵不改色忽悠小孩。
柴崎源生卻有些猶疑,“我……做是這麼重要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