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餓得產生幻覺了嗎?
食物的香氣在空氣中緩慢擴散,然後是塑料袋打開的摩擦雜音,最後是一次性碗筷依次放在桌子上的聲音。
柴崎源生迅速睜開眼睛,雙手下意識地做出防備的姿勢,下一秒,他看見正臭著一張臉站在自己麵前的藤本,手裡還拿著那個裝外賣的塑料袋。
“抱歉,”柴崎源生立刻說道,他的目光在塑料袋上的那長長一條的小票上片刻停頓,“這不會是給我的吧?”
他記得這位前同事對自己似乎很有意見,難道其實是自己搞錯了,對方實際上是那種外冷內熱的類型?
藤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把塑料袋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語氣相當生硬,“是給你的。”
柴崎源生:“……謝謝。”
老實說,對方這態度實在不像是來送溫暖的,反倒像是要來尋仇。
“外賣的錢我會付給你的,”柴崎源生想了想說,“不過我現在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你方便讓我打個欠條嗎?”
藤本頓了頓說,“……不用。”而且就算要打欠條,也不是給他打。
宗像禮司向他支付了外賣的費用,雖然藤本再三表示不用,但卻被自家頂頭上司以“畢竟這是我的個人私事”為由拒絕了。
個人私事……想起宗像禮司說這句話時自然平和的語氣,藤本就覺得自己頭大了至少三個圈。
這個“私事”指的是誰不言而喻,之前柴崎源生的奇怪舉動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但疑惑的地方依舊有很多。
首先就是,“你到底是怎麼在那種情況下睡著的?”
柴崎源生把一次性筷子啪的一下拆開,他盤腿坐在椅子上想了想,“閉上眼睛。”
這回答基本等同於沒說。
“……那你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小命。”
在那種子.彈亂飛的情況下,柴崎源生哪來的自信肯定自己絕對不會受傷?
藤本怎麼想也想不出結果,最後隻好把這歸結於對方膽子大,並且運氣還不錯。說起來,他好像忽略了什麼東西。
柴崎源生坐在那裡吃東西,哪怕是在餓極了的狀態,他的動作也還是不急不緩的,腕上的手銬也……
嗯?這家夥的手銬呢?!
“你在找這個嗎?”柴崎源生咬著一塊凍豆腐,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他一邊扯開自己的外衣口袋讓藤本看放在裡麵的東西,“這東西戴著很難用筷子,等我吃完會把它重新戴回去的。”
重點是這個嗎?!
藤本現在不隻是頭疼了,“你怎麼把它打開的?”
“你給我的手銬質量不太好,”柴崎源生麵不改色地張口就來,“一扯就掉了。”
藤本:“……我拿它銬你的時候質量還挺好的。”甚至他當時弄了半天也沒把它打開。
“那就是選擇性故障,”柴崎源生說,“我運氣好。”
藤本無語了,但這不可否認,柴崎源生運氣的確好。他目光複雜地看向自己帶來的外賣,簡直是好過頭了。
“吃完了就跟我走,”藤本沒好氣地說,“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在拘留時間結束之前,你都得待在那裡。”
這是柴崎源生一開始就知道的事,他自然不會有異議。
但等走到房間門口,柴崎源生臉上仍然不□□露出了一點驚訝的情緒,“這是我的房間?”
房間並不算大,陳設也很簡潔,隻有一張床和一張簡易的辦公桌。總之不太像是一個關人的地方。
柴崎源生原先以為scepter4會讓他住進拘留室,一個房間能住很多人的那種,畢竟要是給抓進來的每個人都安排一個房間,這裡的空房間顯然不太夠用。
再加上之前那份免費的晚餐,自己在這裡的待遇似乎有點好過頭了。
“你怎麼還不進來?”藤本站在裡麵皺著眉看向他,“難不成還要我請你嗎?”
“藤本先生,”柴崎源生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圈房間,反問道,“這是你替我安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