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番外四(2 / 2)

她彆過頭去,想要藏住麵上的薄暈,忍不住反駁他:“殿下容貌傾城絕代,若論起好看,您照一照鏡子看自己便是。”

元容靜靜地望著她,許久後,低笑道:“既然豆兒覺得我好看,為何不敢抬頭看我?”

他的笑聲很低,很淡,如水般明澈的音線中夾雜著一縷輕快。

顧休休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實在怯懦丟人,她那張可以顛倒黑白的唇舌,此刻卻不伶俐了。

她說不過他,整個人都在發燙,連呼吸都如此灼人。忍耐了一瞬,還是從他懷裡掙了出去,動作顯得很是局促,掀開車簾便跳下了馬車。

顧休休看到鼻尖通紅的朱玉侯在車外,才知道自己在馬車裡足足睡了半個時辰。

她伸手握住朱玉冰冷的手,吩咐車夫從馬車裡取了一隻暖爐,有些心疼道:“朱玉,你怎麼不叫醒我?”

“離開宴還有些時間,娘娘這些日子都沒睡過整覺,今日又起得這樣早……”

沒等到朱玉說完,顧休休便將暖爐塞到朱玉手裡:“我知你是心疼我,但天氣冷了,你這樣傻等著,若是染了風寒怎麼辦?”

古人體質差,便是染個風寒、發個燒都有可能一命呼嗚,這湖邊水寒,又飄著小雪,雖然朱玉手裡打著傘,也是冷的。

她正準備從車廂裡翻個披風出來,一抬眼才注意到朱玉身上披著雪白色的大氅。

顧休休打量著朱玉身上厚重的大氅,似是嗅到了熟悉的氣味,嘴角慢慢揚了起來。

原來顧懷瑜來過。

朱玉察覺到顧休休的視線停留在那大氅上,似是生怕她誤會一般,一手給她打著傘,一手解著身上的大氅:“這是神武將軍的大氅,說是娘娘畏寒,讓我幫忙披在身上暖一暖,等娘娘醒來了,再給您披上……”

如此蹩腳的理由,顯然是顧懷瑜怕朱玉凍著,又知道朱玉不會憑白接受大氅,便絞儘腦汁編出了這個借口。

顧休休按住朱玉去解大氅的手,正要開口,便感覺到肩上一沉,厚實又溫暖的觸感讓她神色微怔。

“不必了。”元容不知何時下了馬車,將狐裘披在了顧休休身上,他指尖挑著那細長的衿帶,靈活地係在她的頸前:“孤給她暖好了狐裘,你穿著便是。”

雖是在跟朱玉說話,他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顧休休身上。

她實在無法忽略那道不加掩飾,卻又無比明澈無暇的目光,剛被寒風薄雪吹散的紅暈,再次攀上了臉頰。

狐裘是熱的,顧休休的臉也是燙的。

她輕聲道:“謝謝。”

自從她醒來後,元容聽得最多的一句話,似乎就是態度疏離的謝謝。他並不氣餒,反而笑著道:“怎麼謝?”

“啊?”顧休休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怔愣著:“殿下想要……”怎麼謝。

話還未說完,元容便俯下身,雙手捧住她的頰,在她失神之間,掌心一緊,低著頭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他笑聲輕快:“就這樣謝。”

“……”心臟仿佛躍到了耳朵裡,顧休休清晰聽見了心跳鼓動的聲音,砰砰,砰砰,極為有力。

元容的動作實在太快了,等她反應過來,他已是撤開了身子,若不是唇上仍殘留著他的氣息,她甚至以為方才是自己的錯覺。

顧休休忍不住道:“你……”抬眼望去,他竟是神色無辜,那雙黑瞳端端正正望著她,就好像真的隻是在討要謝禮,而非有意輕薄她。

這算是什麼謝禮?往後她還怎麼敢再跟他說謝謝?

她恨恨止住話音,抬手擦了擦嘴,拉著不知何時彆過頭去,秉承著非禮勿視一眼都不敢看的朱玉,朝著畫舫船的方向走去。

元容眸中含著笑意,跟在她身後,腳步不急不緩,踩在雪地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令顧休休難以忽略他的存在。

顧休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腹黑的另一麵,為了堵住她的嘴,不再從她口中聽到態度疏離的道謝,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強吻她。

她很想回頭瞪他一眼,又怕自己把握不好分寸,崩了失憶的人設,隻得悻悻作罷。

踏上甲板,顧休休才發覺時辰不早,宴會午時開宴,而此時畫舫船外已經鮮少有人走動,除卻侍衛外,根本看不見一個臣子或家眷。

隨著鼓樂聲,笙簫絲絲入耳,顧休休和元容走進畫舫船內的宴上。

他們到時,帝後二人皆已就位,不知在說些什麼,皇帝手中舉著酒觥,笑的臉上滿是溝壑。

見元容走來,皇帝笑聲一頓:“你們夫婦二人怎麼姍姍來遲,可是有事在途中耽擱了?”

雖是隨口一問,卻讓顧休休心裡緊張起來——他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她在馬車上睡過了頭。

沒等她大腦運轉,檢索出合適的答案,元容已是臉不紅心不跳道:“兒臣身體抱恙,在路上耽擱了些時間。”

皇帝上下打量著他,麵色凝重,目光中顯露出幾分急色:“可有大礙?”

說著,便要揮手喊來禦醫。

倒不怪皇帝慌張,元容因那萬疆蠱病入膏肓,這些日子可將皇帝和皇後兩人嚇壞了。

皇帝吃不好,睡不好,四處去尋找能解萬疆蠱的苗疆人士。而皇後日夜燒香拜佛,不眠不休抄寫經書,隻盼著元容的病情能有轉機。

幸而他命不該絕,於絕境逢生,服用萬疆蠱的解藥後,身體日漸好轉,如今已是恢複的七七.八八。

元容攜顧休休歸位,坐穩後,溫聲道:“並無大礙,多謝父皇掛懷。”

雖然父子兩人之間仍是客套疏離,卻多了一絲以往不曾有過的溫情。這淡水般的相處之道,不論是對於元容而言,還是對於皇帝來說,都剛剛好。

見元容麵色如常,皇帝放下心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將話題引向了顧休休:“這些日子,倒是多虧了太子妃。”

她語氣恭謹地應道:“照顧太子殿下是兒臣的本分。”

皇帝笑著捋了捋胡須:“太子妃賢良淑德,蘭心蕙質,不愧為永安侯之女,真是教養有方。”

“這般性情,倒是跟西燕睿親王之女風禾郡主,很是相似。”

顧休休聽聞此言,不動聲色地挑起了眉梢。

皇帝便是皇帝,說話最喜歡彎彎繞繞,給她帶了一頂‘賢良淑德’的高帽子,又提到風禾郡主,怕是想要鋪墊將風禾郡主指給元容為側妃的事情。

果不其然,他話鋒一轉,看向了坐在下榻的風禾郡主,似是不經意道:“朕聽聞太子與風禾郡主乃是故交,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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