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的肥肉飛了,本就讓石壁頂上的花背八眼巨蛛憤怒不已,小弟們的哀嚎更是讓它怒火中燒,鼇爪劃動,沿著燒得通紅的蛛絲快速墜下來,一張嘴吐出一張精巧的蛛網,兜頭向衛臨罩去。
衛臨足尖輕點,整個身子刷地側身避開,然而一側胳膊還是被蛛絲蹭到,纖細的蛛絲刹那間陷入了皮肉裡,嫣紅的鮮血洇染了衣袖。
顧不得疼痛,他沒有絲毫停頓,身形暴退飛速向長階掠去,同時一個接一個的火球不要錢似的砸向花背八眼巨蛛。
進入狹長石階,衛臨手中青木劍揮動,落石滾滾,泥沙彌漫,隻須臾就將石階堵得死死的。
雲梨將溫雪蘿放在地上,抬頭看見衛臨左臂上的嫣紅,不由有些擔心:“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衛臨撕下一截衣角將手臂包紮好,方才問道:“她怎麼樣?”
雲梨一點點地摘掉溫雪蘿身上粘著的蛛網,聞言抬頭道:“還行吧,除了全身都是蛛絲的切割傷,沒什麼大礙,暈迷主要是蛛絲上附帶的麻痹毒素。”
頓了頓,她又接著道:“幸虧夠及時,花背八眼巨蛛還未來得及將口器裡的毒液注入,僅是蛛網自帶的麻痹毒素,不然她現在已經死翹翹了。”
衛臨了然,修士身體常年受靈氣滋養,愈合能力極強,這種隻到皮肉的傷,再多都是小事兒,環顧了一圈,他道:“這裡還不安全,我們趕緊走。”
“好。”雲梨點頭,起身就要背起溫雪蘿,卻被衛臨伸手攔住了。
“我來吧。”
雲梨脫口而出,“你受傷了……”
衛臨白了她一眼,打斷她,“你才多大,哪能長時間背得了她。”
雲梨愣了愣,對謔,她才六歲,剛才怎麼有力氣背起一個七八歲女孩跑了這麼遠的,最最震驚的是,她沒有覺得絲毫吃力!
雲梨心中閃過一絲怪異,正待細想,就見衛臨一個過肩摔將溫雪蘿扛在了肩上,她嘴角抽了抽,將怪異之感拋之腦後,對待女孩子能不能溫柔些。
半刻鐘後,他們終於走出了長階,陽光耀耀,竟然已經出了洞穴,眼下他們處於一個山穀底部,回身望去,可見之前村裡的屋子錯落地坐落在山頂上,偶爾還能看見一些熟悉的人在其中穿行。
雲梨愣了愣,又是陣法嗎,之前在村裡,可是絲毫看不見這邊山穀的情形。
她收回目光,看向眼前,巨大的空地上有十幾個跟她們差不多的小孩,男孩女孩都有,無一例外均是衣衫染血。
聽到聲響,有些人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就不再關注,還有人從頭到尾漠不關心,隻靜靜打坐運功。
雲梨和衛臨對視一眼,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放下溫雪蘿,衛臨便也坐下運功療傷,雲梨坐在他身邊,打量著這群少男少女。
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右邊大腿像是被什麼妖獸咬掉了一大口,森森白骨在殷紅血泊中格外觸目驚心,他坐在地上,表情扭曲,額頭冷汗涔涔,手指哆哆嗦嗦地包紮傷口,周圍的少年們竟沒有一個上前幫忙。
還有一個年紀稍小的女孩,像是整個人去火堆裡滾了一圈,頭發全部都燒焦了,臉上、手上和露出的脖頸處被燙得通紅,密密麻麻布滿了燎泡,身上披了一件乳白色披風,不難想象,裡麵的衣服應該也被火燒得不成樣了。
旁邊還有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女在安慰她,少女練氣二層修為,在一群狼狽不已的人中,少女難得沒有受傷,僅有裙角被火燎了一塊,溫溫柔柔地安慰著哭的淒慘的小女孩,讓人不禁對她心生好感。
許是雲梨盯著的目光太過強烈,少女扭頭向這邊望來,發現雲梨在看她,少女也不著惱,大大方方地衝她點頭示意,倒叫雲梨產生了偷看彆人的心虛羞赧之意。
過了約麼一盞茶功夫,溫雪蘿醒了,撐著手爬起來,看了看雲梨,又瞄了瞄一旁打坐的衛臨,輕聲道:“多謝。”
雲梨笑了笑,簡單說了說當下的情況後,溫雪蘿也開始運功打坐,那些毒素雖不致命,在體內久了總歸不好,再者這一身外傷,有靈氣滋養也會好得快些。
“首先,要恭喜你們通過了試煉。”
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抬頭,這才發現半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老道,身著灰白道袍,須發儘白,卻精神矍鑠,眼露精光。
他抬手,一顆朱紅色藥丸出現在手中,微微一笑道:“這是鬼泣,顧名思義,就是鬼吃了都要哭泣的、毒藥,入口即化。”
人群嘩然,這麼狠毒的藥丸,不會是要給他們吃吧?
雲梨錯愕地盯著老者,這不是修仙門派嗎,這一副邪教組織的做派是怎麼回事?
老者停頓了一會兒,將他們的神情儘收眼底,方才又道:“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隻要好好為殘夜閣做事,定期吃解藥,這鬼泣就不會發作。”
老者一拍儲物袋,一條長案旋轉飛出,穩穩落在地上,而後一白一青兩個玉瓶穩穩當當擺在了上麵。
他麵色一肅,冷然道:“現在排好隊,一個個上前領藥。”
這時一麵容清秀的女修端著一個托盤從山穀一側緩緩走出,托盤上擺著十幾個玉質令牌,她的身側跟著兩個彪形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