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瞬間出現在擂台上,神色不明,手一招,地上的照影劍瞬間到了衛臨麵前,他指尖一點,一點白光進入衛臨額頭:“這是祭煉本命法器的口訣,現在就祭煉。”
“不用這麼著急吧。”一道輕如蚊鳴的聲音響起,隨即衛臨便覺袖角一墜,側頭,雲梨不知何時也上了擂台,抓住他的袖角,此刻她正揚著頭,看著驚蟄,杏眸深處藏著不易察覺的恐懼。
衛臨怔了怔,上前一步,隔斷了自家師父看過了眼神,因著阿梨身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她每每總是有意無意避免與這些真君真人接觸,避無可避時,也是混在人群中,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些行為是她無意識中做出來的,自己都沒注意到,然而今天她竟然一反常態,自己跑到一眾元嬰期真君眼皮子底下。
隨著修煉,她行事愈發喜歡靠直覺,再想到剛才照影劍的拒絕,衛臨心中的不安愈盛,輕輕將袖角從她手中抽出,他衝驚蟄點了點頭,雙手掐出繁複的法訣不斷打入照影劍身。
祭煉第一步進行的很順利,他心中稍安,待到劍中祭煉法訣基本成形,又分出一縷心神逼出幾滴精血、抽出一縷神識欲融入照影劍中。
這時,異變突起,原先安安靜靜的照影劍再次震動起來,猝不及防衝天而起,躲開欲融入的精血與神識。
祭煉被打斷,衛臨當即就吐出一口血,眼下他卻顧不得這些,眼神茫然又惶惑。
靜,死一般的寂靜。
聚了五萬多人的場上,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低階修士是不明所以,高階修士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雙靈根、純淨度近乎滿值的劍道天才,竟然被照影劍拒絕了!
這,怎麼可能?!
一般而言,法器對主人的認可便是對其天賦的認可,越是強大的法器對主人天賦的要求也就越高,照影劍雖然隻是天階下品法器,卻已經初具靈識,它對主人的要求高是可以預見的。
隻是千九已是滿值的火木雙靈根,按說他的天賦之高已是罕見,彆說天階了,就是寶器道器也應該不成問題才是,照影劍怎麼會拒絕他呢?
已經祭煉過本命法器的築基期以上修士俱是麵麵相覷,有人小聲道:“莫非千九師弟的天資高到照影劍自慚形穢,覺得不配?”
這話粗聽荒唐,細想之下卻又不是不可能,眾人的目光再次熱切,能讓天階法器都自慚形穢的資質,空前絕後。
殘夜閣一眾高層卻沒有那麼樂觀,武器又不是靈寵,再怎麼有靈識還能比靈寵更聰明,它們會拒絕不夠資格的人,但是斷不會產生自慚形穢這種複雜情緒的。
星冶與幾位左膀右臂交換了眼神,又拿出幾件法器,從黃階到天階的都有,道:“試試這些。”
衛臨手指有些抖,他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所有惶惑都被壓下,穩穩的打出一枚枚祭煉法訣,再一次在最後一步被拒絕。長睫微顫,對著另一件法器飛速打出祭煉法訣,絕望的是,又失敗。
現在,就是那群對本命法器祭煉一點兒不知的練氣初期修士也知事情不對勁了,人群騷動,小聲討論著。
雲梨聽不清下麵的議論,她死死盯著瘋狂掐訣的衛臨,心底被恐懼填滿,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原因,卻從內心深處升起恐懼,如漆黑的夜裡,一盞光芒微弱的燭燈,現在狂風大作,那簇細微的火苗被吹得東倒西歪,馬上就要熄滅了。
幾位元嬰大能停止了傳音,驚蟄抬手攔下了衛臨的掐訣,神色悲憫,輕輕歎了口氣,一旁的芒種神色莫名,道:“告訴他吧,這種事情也瞞不住。”
驚蟄眸光一冷,深深看了他一眼,垂眸看著衛臨,喉間有些乾澀,抿了抿唇,他道:“你,沒有仙緣。”
嗡——
衛臨腦子一片空白,他看見驚蟄薄唇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