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在衡越城第一大世家殷家做護衛已經長達幾十年,殷家仆役下屬都知曉他,很多主人也知曉他。
查出他是諜探,殷家人都覺不可思議,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他在殷家兢兢業業,憑著出色的戰力多次解救殷家子弟。
他甚至與殷家旁支的一位五靈根女子結為道侶,並且育有一子,也算是半個殷家人。
聽到他們進來,屋中人眼皮子都未掀一下。
鄭瑞歎口氣,想要再給他個機會,“沉六,你若還不說,我們便要搜魂了。”
沉六充耳未聞,依舊閉著眼睛。
“何必呢,你已經有妻兒,光明正大的活著不好嗎?為何還要為那等邪惡組織賣命?”
沉六依舊未睜眼,眼皮下的眼球卻動了動,唇邊也扯出一抹淡淡的譏諷與苦澀。
見他有反應,鄭瑞繼續順著這個話題聊,“想想你的妻兒,你的兒子還小,妻子修為不高,失去你的庇佑,他們怎麼活?特彆是你的身份揭露,殷家都沒有理由護他們。”
沉六依舊沒有反應,想到妻兒,心中更是苦澀,他若說了,閣裡一定會殺了他們,不說,他們才有一絲活下去的機會。
正道不比殘夜閣,無論如何,他們是殷家人,而且並沒有參與此事,正道不會直接對他們出手。
這時,有人急急跑來,“鄭師兄,沒法搜魂。”
“什麼?”鄭瑞有一瞬的懵圈,這次抓到的諜探都是築基期,在這裡的都是宗門的精英,也是築基期,對一個個被封了靈脈的同階修士,怎麼會不能搜魂?
來人無奈說道:“他們的神魂抽不出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將其牢牢鎖在了體內......”
沉六睜開了眼睛,原來鬼泣還有這個作用,他心中一片淒楚,殘夜閣控製人的手段當真厲害。
被抓了便隻能等死,就是什麼都不說逃回去,閣裡也會懷疑被策反,依舊是死。
對於心又牽掛之人,如此行為還會連累親人,自然是不敢背叛的;而對於那些了無牽掛的,橫豎都是死,何必要便宜正道人,畢竟他們自小由殘夜閣培養,習得一身修為,又一路做任務殺人,與正道早就不共戴天。
可是這一生啊,就這樣被殘夜閣毀了,想想真是不甘心。
從與妻子結為道侶的那一天開始,他就一直提心吊膽,若是身份暴露,妻兒的處境,能活著都是正道仁慈。
而仁慈這種東西,在滄瀾大陸比天材地寶還稀缺,他眸光微閃,與其將希望放在他們虛無縹緲的善心上,不如......
他看著陷入呆愣的鄭瑞,輕輕啟唇:“我們做個交易。”
“你願意說了?”鄭瑞又喜又驚,方才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為何突然就改口了。
沉六淡淡:“若是你想問殘夜閣總部,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老巢被泄露,閣中一定會猜到有人泄密,屆時必定秉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便是真被四大派端了老巢,那些逃脫的高層也不會放過複仇,而自己的妻兒一定逃不掉。
鄭瑞也很快明白這一點,按下這個最想知道的問題,問道:“你想交換什麼?”
“我告訴你們一個很重要的消息,你們讓殷家留下我妻兒的性命。”
沉六的唇角有些諷刺,這種情況下,要妻兒性命的不是四大派,而是自己的家族。
族人與殘夜閣諜探結為道侶,對於殷家來說是恥辱,妻兒活著,便是一遍遍提醒殷家這份恥辱,而能儘快讓世人忘掉這件事情,便是與此相關的人都死去。
鄭瑞點頭,這沒什麼問題,他的妻兒對此事完全不知情,他們四派自然不會殃及無辜。
沉六直勾勾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起心魔誓。”
劉世翻了個白眼,這年月,竟然還有人相信心魔誓約,不過東陸即將現世,心魔契約對於他們四派、特彆是年輕一輩,倒是真的有效。
他微眯著眼眸打量著沉六,他是知道了東陸現世的消息嗎?
鄭瑞沒有異議,當即鄭重立誓。
沉六越是重視,越發說明他的妻兒對他很重要,這個口子一開,想法子留下他,說不得可以讓他為他們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