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法子肯定不行,衛臨皺眉,眼下老人本就處於下風,若是再遭到反噬,被黑蛟抓到機會,戰局立刻就會結束。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少昊珞抱胸而立:“她把我們關在氣泡裡,就是不想我們插手。”
幾人沉默,所以,隻能等著了嗎?
眼見越來越多的劫雷落下,老人急了,手中青杖一劃,低沉的吟誦從她口中溢出,輕微的噗噗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眾人還未想明白那是什麼聲音,便見成群結隊的藍紫蝴蝶從周圍沼澤彙聚過來。
“哪來這麼多的蝴蝶?”
眾人驚訝,這一路行來,他們幾乎穿越了大半個幽冥鬼澤,沼澤內飛蟲不少,卻從未發現蝴蝶的蹤跡。
“姥姥,不要!”小蝴蝶精急得大喊。
“她這是、獻祭!”少昊珞驚訝,臉色難得露出些凝重,“無間之獄裡關得到底是誰?”
雲梨也垂眸看向小蝴蝶精,“事到如今,再瞞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以瑩夢靈蝶族半數氣運和自己的生命為祭,也要守住入口,關在裡麵的人,怕是不簡單吧。”
小蝴蝶精呆呆看著源源不斷的藍紫蝴蝶彙入青杖,稚嫩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姥姥說,裡麵關著一個魔……”
“不可能!”她話未說完,便被少昊珞打斷,斬釘截鐵道:“中級位麵不可能有魔!”
雲梨眨眨眼,疑惑地望向他,“為何不能有?”
“誰說他是魔的?可有依據?”少昊珞沒有理她,看著小蝴蝶精,嚴肅地問道。
小蝴蝶精眼中閃著晶瑩的淚花,抽抽噎噎地說:“因為他,青玄大陸所轄星域,半數以上統統淪為死域,就連青玄本土也差點毀於一旦,無數大能死於他手,整個青玄星域,沒有任何人能接住他三招。”
“怎麼抓住他的?”少昊珞臉色越發凝重,跟他平日裡咋咋呼呼的中二氣質完全不符。
小蝴蝶精搖搖頭,吸了吸鼻子:“這個姥姥沒告訴我。”
少昊珞吐出一口氣,“看來真的要去無間之獄走一遭了。”
雲梨忍不住打量他,少年,你真是好膽魄!
又轉身握住小蝴蝶精的手,柔聲安慰,在老人發出獻祭那一招後,無論成與不成,她都活不成了。
湖中心忽而蕩開一圈圈漣漪,在水浪滔天的湖麵這圈漣漪本不值一提,雲梨心頭卻生出一絲心悸。
高亢的龍吟從湖底傳出,無形的氣浪層層散開,湖邊圍觀的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便化作血霧炸開。
雲梨猛然望向楚南,隻見他腰間一枚玉佩轟然碎裂,紅光閃現,籠罩他周身,從威勢上看,是元嬰期的手段,想來是他師門長輩給的護身符;
她舒了口氣,再看蘇煦等人,也各有元嬰手段護體,而那些沒有護身符或者護身符不是防禦手段的,無論築基、金丹,統統化作血霧。
當龍吟聲消失,萬人的隊伍,便隻剩不到百人。
如此變故,終於讓這群想要締約神獸的修士清醒過來,紛紛禦器飛走。
然而,已經晚了。
龍吟聲起,一股凶悍的氣息從湖底爆發,衝開瑩夢皇蝶的壓製,黑色蛟龍從湖底竄出來,這一次不是虛影。
波浪滔天的湖麵仿佛被摁下了暫停鍵,突然靜止,一息不到,靜止的畫麵如玻璃般碎裂,血光衝天而起,劫雷籠罩下黑暗的天幕被照亮,一片血紅。
封魔印,破開了。
不可抗拒的吸力從血紅中傳來,將周圍的活物統統吸進去,禦器飛出去的眾人與沼澤內的妖獸一起被吸進了血紅中。
甚至連早已離開的鄭瑞、紀若塵、江雨柔也被吸了回來。
雲梨幾人因有老人的氣泡保護,暫時沒有被吸進去,隻是氣泡左搖右晃,其上還出現了一道裂痕,顯然也堅持不了多久。
雲梨心神俱顫,尖聲叫道:“你這個烏鴉嘴,看來我們真的要去無間之獄逛一圈。”
這麼濃的血腥味,說不得先前幾層莫名消失的血液都到了這裡。
“黑驊!”
封魔印真的被破開,老人大怒,青杖上舉,再次開始吟唱,她語速極快,聲音越來越高亢,空中的劫雷似乎都受到了影響,滾滾劫雷翻湧不息,雷音轟鳴不斷。
黑蛟龐大的身軀扭動,憤怒咆哮:“引雷咒!瑩夢,你當真不講情麵!”
最後一道劫雷本就最為凶險,瑩夢此時發動引雷咒,雷電彙聚過來,被壯大的劫雷根本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情麵?”老人冷笑,“在你決定用雷劫破開封印時,就該料到這結局!”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黑蛟咆哮一聲,閃電般遊竄過去,將她死死纏繞,與此同時,火光如柱的劫雷朝著黑蛟俯衝而下。
老人身形一閃,化作小小藍蝶,從他的纏繞中掙脫,卻再無力抵抗血光吸力,如斷線的風箏,直直跌落下去。
“姥姥!”小蝴蝶精放開雲梨,撲過去,著急地拍打著氣泡。
穆妍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往下砸,抱住她,哽咽:“朵朵彆怕,還有姐姐呢……”
一年多的相處,穆妍與老人也有感情,更不說老人還時常指點她的修煉。
雲梨也看得鼻子發酸,輕輕將手搭在她的肩頭,“我們都在。”
聲勢浩大的劫雷已經降下,黑蛟也顧不得去追老人了,渾身皮肉被電得滋滋作響,粗大的閃電在他龐大身軀上急閃不熄,深入筋骨脊髓,甚至連神魂都雷火燒了起來。
巨大蛟軀在湖麵上方不停翻滾,他頭顱高昂,不停發出痛苦的嘶鳴。
無意識的音攻震得本就搖搖欲墜的氣泡布滿裂痕,還有小蝴蝶精在不停地拍打,雲梨三人看得膽戰心驚,他們可沒有元嬰期大能給的護身符。
終於,在氣泡堅持不住前,黑蛟先堅持不住,頭顱一垂,直直墜向下方的無儘血光中。
經曆激蕩的龍吟肆虐,還要持續不斷地抵擋血光吸力,氣泡也到了極點,轟然碎裂,雲梨幾人頓時被吸向血紅湖底。
身體難以自控地在空中翻卷著下降,入目一片血紅,刺得人頭腦發暈,已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