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梨的話讓周圍人吃了一驚,忙望向黑蛟,墨色鱗片泛著水晶般的光澤,血水也隨著他的翻滾被甩掉,額頭的符文格外清晰,正是靈寵契約。
穀</span> 光芒一閃,符文消失在他的額頭,黑蛟修為暴跌,他發出憤怒的咆哮,粗壯的身軀一個翻滾,挾著驚天怒意撞向溫雪蘿。
溫雪蘿不閃不避,就那麼冷冷看著黑蛟。
去勢洶洶的黑蛟陡然停滯,如一塊石頭碰地砸進血海裡,痛苦的翻滾,血浪如柱,離得近的幾人被波及,慘叫連連。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也不由扼腕歎息,竟讓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搶走了黑蛟。
縱然沒有化龍成功,那黑蛟的修為也遠超元後修士,如今與溫雪蘿締約,受主人修為所累,跌至元初修士才堪堪停止。
溫雪蘿麵無表情看著血海中翻滾的黑蛟,“臣服,或者死。”
血海中的黑蛟慢慢停止翻滾,飛出血海定定看著踩著飛劍的溫雪蘿,半晌才不情不願地垂下了頭顱。
溫雪蘿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道:“我會視你為朋友,不會虧待你。”
雲梨死死皺眉,同為妖獸,這場景看得她莫名憋屈。
一條即將化龍的蛟,辛辛苦苦修煉這麼久,一個失誤被人強行締結靈寵契,不僅修為被壓製,一路暴跌,還要受一個弱小的人修頤指氣使。
還朋友,哪有強製跟朋友結契,還是最殘酷主仆契約。
“姥姥你醒了!”小蝴蝶精驚喜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垂眸一瞧,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老人已經醒了。
她的話同樣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黑蛟轉頭看過來,低低自嘲:“沒想到你我守在這裡這麼多年,最後竟然是這般結局。”
老人枯瘦的臉上擔憂更甚,她顫巍巍伸出一指,點在小蝴蝶精的眉心,猶被點了穴,小蝴蝶精頓時就僵住了,一動也不能動。
“姥姥,您做什麼?”
她聲音驚惶,老人卻沒有回答,隻用慈愛而焦急的目光望著她,唯剩的一點力量全部彙入她的眉心,一枚銀色符文在小蝴蝶精眉心浮現。
符文越來越亮,小蝴蝶精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不僅是她,旁邊的穆妍也在發著光。
“阿妍!”
雲梨驚呼一聲,正要問老人,銀光消失,小蝴蝶精與穆妍也消失得乾乾淨淨,老人則化為點點藍光,散入虛無。
“我勒個去!”
雲梨呆住,她感受到了空間波動,若是沒有意外,她們是被老人用秘法傳送走了,但是你傳送你孫女就好了,把阿妍也傳送走做什麼。
好不容易才彙合,又被分開,以後去哪兒找也不給個提示。
衛臨拍了拍她的肩,“這是好事,這裡危險,她離開才安全。”
“可是後麵去哪兒找她啊?”雲梨哭喪著臉,她留在穆妍處的神識印記完全沒有反應,這說明她被傳送得不是一點半點的遠。
“我們先想法子離開這裡。”
眾人收回目光,是啊,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怎麼離開呢?
吸力這麼大,若不是剛才黑蛟發威,壓製了吸力,這會兒他們也不能輕鬆地看戲。
念頭轉過,眾人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黑蛟,既然想要離開,就得弄清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吸力又是如何而來,一直鎮守這裡的黑蛟顯然是最好的問話者。
但是黑蛟剛經曆了被弱小的人修強行收做靈寵,心情十分不爽,他們又都是人修,黑蛟恨屋及烏,沒手撕他們已是很克製了。
雲梨也注意到此地竟然沒有妖修,再一回想,在湖邊就未發現妖修的影子,不由問道:“楚師兄,那群妖修呢?”
她可是記得,破陣後還活著的妖修不少,怎麼會一個也沒到湖邊。
說起這事,楚南不由皺起眉頭:“那群妖修也不知搞什麼鬼,走到沼澤邊緣便一副活見鬼的樣子,之後就統統退了回去。”
“啊?”
雲梨懵了,妖修危機感都這麼強的嗎?
為什麼她沒有提前感受到。
難道因為她靈魂是個人,所以天然危機感不靈敏?
衛臨衝她挑了挑眉,又朝旁邊的少昊珞怒了努嘴。
雲梨愣了片刻,終於回過味來,整整兩年,幽冥鬼澤隻有少昊珞與阿妍,他完全沒有隱藏氣息,使勁兒在幽冥鬼澤禍禍,致使幽冥鬼澤無處不遺留著他的氣息。
而妖獸對於比自己血脈更強的妖獸,十分敏感,想來是被少昊珞的氣息嚇回去了。
眾人也不糾結妖修的異常,黑蛟不肯開口,那就找他的主人嘛。
有了元嬰期妖獸做保鏢,溫雪蘿也不躲了,就那麼浮立空中。
麵對眾人厚顏無恥的請求,她倒是沒有推辭,直接問黑蛟:“這裡是哪裡?要如何出去?”
黑蛟嘴邊的蛟須無風自動,梗了半晌,還是憋屈地開口了:“這是無間之獄第一層,封印已破,衝上去自然就能離開。”
眾人嘴角抽抽,這不是衝不上去麼。
有人厚著臉皮問道:“前輩如此說,想來是能衝上去了,不知可否帶帶我們?”
黑蛟抖動身軀化作渾身漆黑的少年,抓起溫雪蘿的胳膊,閃電般向上麵飛去,根本不給眾人反應時間。
眾人麵麵相覷,旋即吸力驟增,他們也顧不得抱怨了,使出渾身解數抵抗吸力。
眼見芭蕉扇下降了一些麼,雲梨揚聲說道:“我們這麼扛著也不是個事兒,得弄清楚下麵什麼東西這麼強的吸力。”
她話音一落,立刻有人說道:“怎麼弄清楚,光是抵抗吸力,就得使勁兒全力。”
“是呀,這玩意兒碰都不能碰。”
“哎呀,先救救我啊!”一位即將被拖入血海的修士尖聲叫道。
雲梨抿了抿唇,幻世綾一閃,拽著他的腰間往上提了提。
撿回一條命,那人連連道謝:“多謝道友,道友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