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愣住,一時忘了繼續揮動羽扇攻擊,隻愣愣看著擋在雲梨身前的少年。
少年麵如冷玉,品貌非凡,這張臉他看了將近半年,早已十分熟悉。
此時,這張熟悉的臉配上那柄精美得猶如裝飾物的湛藍長劍,他的內心陣陣發寒,“你是、你是……”
不等他說完,雲梨的符文終於完成,如同有了生命般,輕顫一下,繞開衛臨,瞬息沒入老者額頭。
符文完成,雲梨體內靈力已涓滴不剩,識海更是翻江倒海般地抽痛,她抱著頭,直直朝下方墜落,沒有靈力支撐,幻世綾編織的牢籠也散開了。
衛臨連忙將莫離收回丹田,飛身而下撈起墜落的雲梨,抓住飄落的幻世綾,倏然閃開。
楚南等人尚未從異火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又被雲梨的膽大驚呆,修為差了一個大境界,也敢正麵硬剛!
看著空中光華流轉的綾紗,他正猶豫要不要上前幫忙,便見綾紗暗淡,編織的嚴密牢籠倏然鬆散,漫天飄舞的綾紗中墜出兩道人影。
楚南暗道不好,再也顧不得斟酌,飛身上前相助,旁邊的墨淮幾乎與他同時飛出。
誰曾想,二人剛至半途,忽聽一聲淒厲的慘叫,抬眸望去,隻見那名元嬰老者周身騰起緋色火焰,任憑他施展各色術法都無濟於事。
因為,火是從他體內燃燒起來的。
與此同時,灼熱的溫度充斥著這片天地,在炸開的緋色火星子麵前,空間似乎都扭曲了。
正在纏鬥的殘夜閣殺手與夜蕭兩家修士不約而同停了手,看著從內而外燃燒起來的火人,瞳孔深處浮現出深深的忌憚。
很快,有殺手反應過來,忙出手相助,欲用大量靈力消耗異火的能量,解救老者。
蕭振正要阻攔,卻被夜哲彥攔下,“沒用的。”
頓了下,他忙朝眾人大喊:“快散開!”
眾人一驚,一邊用出最強的防禦手段,一邊奪命狂飛,被緋色異火震懾,一時忘了這老者可是巫蠱殺手,他一死,體內蠱蟲便會隨即傳送到近旁的活人身上。
然而,此時已經晚了,老者徹底被緋焰包圍,不到一個呼吸便消失得乾乾淨淨,唯餘一簇緋色火焰靜靜燃燒。
片刻後,緋焰俯衝而下,沒入雲梨眉心。
一位修士緊張地望向四周的同伴,問道:“有人中蠱了嗎?”
“我沒有。”
“我也沒。”
“我也……”
緊張而快速的問答之後,眾人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被蠱蟲侵入。
這不應該啊,離得這麼近,除了他們這些元嬰修士,還有墨淮楚南等金丹期,以及穆妍、徐令慧兩個築基期修士。
有人突然揚聲道:“火不是從內裡燒起來的麼?”
眾人恍然,隨即眼中迸發出強烈的驚喜,成熟的蠱蟲非死不出,但是如今的情況是,宿主尚未死,蠱蟲先一步被燒死在體內。
一時間,一雙雙堪比探照燈般明亮的目光,齊刷刷望向衛臨懷裡麵色慘白如紙,額頭虛汗一層蓋過一層的雲梨。
一個時辰後,大衍城。
雲梨咽了口唾沫,“你們彆這樣看著我,那火我還不能隨心所欲的用。”
連續兩個元嬰期殺手死在雲梨二人手中,特彆是雲梨滅蠱蟲對巫蠱殺手們造成很大的震撼,對峙片刻,他們選擇鳴鑼收兵。
回大衍城的路上,兩家元嬰修士們圍著雲梨噓寒問暖,搞得她心裡惴惴不安,一回到大衍城,兩家族長立刻召開會議。
“沒關係,即便你一個月隻能出一次手,隻要你在,他們就得時時刻刻懸著心。”
蕭振激動不已,雙方拉鋸戰持續這麼久,原因很多,其中一個便是,他們不能殺死,隻能生擒對方,這無疑增加了許多難度。
對巫蠱殺手而言,即便鬥法輸掉,也沒有性命之憂,這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出手毫無顧忌。
可是如今就得掂量掂量了,即便雲梨隻能用一次,誰知道那一次出手會用在誰身上呢?
心裡生了怯意,這戰鬥力自然就弱了,這也是另一種削弱敵方的方式。
雲梨笑得勉強,要想殺死巫蠱殺手,得將涅槃天火凝於符文之中,這對神識的消耗很大。
異火難得,她才貿然出手的,沒有好處,她才不想折騰自己脆弱的神識呢。
“恐怕我們現在要擔心的,是另一件事情。”衛臨開口岔開話題。
人心隔肚皮,見識過涅槃天火的威力,若是有人覬覦,猝不及防下,難免會中招,等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對上眾人詫異的目光,衛臨緩緩說道:“兩家子弟中蕭家子弟被蠱化的人數更多,對嗎?”
蕭振點點頭,有點摸不著頭腦,這麼明顯的事情,隻要在大衍城待過一段時間,都能發現。
雲梨擰眉:“為何是蕭家更多,不該是夜家麼?”
夜蕭兩家素來平起平坐,實力也是差不多的,但蕭家以武發家,夜家以商發家,低階子弟中,蕭家子弟的武力應該比夜家高一些才是。
她看向夜哲彥,“難道是夜家子弟法寶多?”
夜哲彥皺眉,為了族中子弟更好的成長,低階族人的法寶都得靠自己,並不存在夜家子弟法寶多的情況,因夜家在中高層力量上壓了蕭家一頭,一時間,他竟沒注意到這點異常。
沉默片刻,蕭振沉聲道:“據一位族人清醒時說,當日我蕭家一位失蹤多年的後輩突然出現,族人們正圍著他詢問,他卻忽而蠱化變身,傷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