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王關係重大,閣主該不會是被千九千十氣氣昏了頭吧?
芒種很是懷疑,當日隨著千十一嗓子暴露身份,閣主緊皺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後來得知,二人竟是易容成白露大人的模樣,明目張膽走進關押之處,閣主更是大發雷霆,星耀山的守衛們統統被扔去了暗牢。
思及此,芒種抬眸小心覷了眼,隻見自家閣主的眉心幾乎擰出個標準的川字,聲音冷得掉冰碴子,卻未有絲毫猶豫,“不必,藍意蘇醒在即,一切以她的安危為重。”
“巫女要醒了?”芒種驚訝,旋爾欣喜不已,“那可真是太好了,巫女在此時蘇醒,看來老天也是站在我們這一邊,要讓我巫蠱門報仇雪恨!”
被兩個小金丹闖入穀內,救走影魅的鬱悶一掃而空,芒種恨不能放鞭炮慶祝。
九黎淵之行,溫明、月一順利找到替身傀儡術下部秘法,待巫女蘇醒後,足不出戶就能將四大派的頭頭腦腦滅個乾淨!
“還是閣主考慮周全,淩夙那老匹夫在穀外虎視眈眈,驚蟄又不在,是得小心些。”他笑得滿臉的褶兒,“影魅不過是飼養蠱王的容器,根本不能驅使蠱王,我們隻管等著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好戲!”
星冶可沒他這麼樂觀,抬眸對默默侍立一旁的白露道:“你去暗牢審問明十六,其他人也就罷了,他堂堂元嬰修士,怎會輕易被千十唬過去。”
他揉了揉眉心,暗惱自己沉不住氣,當意識到闖進穀內救人的,是千九千十這倆禍害,他當即怒氣攻心,隻覺臉上火辣辣的,猶如被人甩了兩巴掌。
他這一生都是他人仰望的遙不可及,從來隻有他以弱勝強,將天才的驕傲踩進泥裡,將高階修士的臉麵撕碎,從未想過,有一天,也會有人打他的臉!
憤怒、羞辱之下,他失去了理智,將一眾守衛統統丟進暗牢。
這些日子,怒氣平息,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千九的易容改變的隻是容貌,千十以金丹初期,怎麼冒充元後修為的白露?
不知為何,他的心頭有股淡淡的不安,這兩個人簡直是來克他們的,每每與他們相關,事情總會出現偏差。
想了想,他吩咐芒種:“聯係驚蟄,讓他先去中洲帶回影魅。”
時間如白駒過隙,在戰火紛飛中,轉眼又是一年初夏。
初夏的清晨,並不炎熱,樹葉新綠,陽光清透,徐徐微風中還裹挾著一絲涼意。
一形色匆匆的人停在影魅小院門口,兩個守衛見怪不怪,上前施了一禮,道:“沒有動靜,也沒有異常。”
夜天成深深歎了口氣,“一有情況,立刻通知我,平日也有時時上心,萬不可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兩個守衛垂著頭,隻覺腦袋突突的疼,一年呀,整整一年,夜管事每天這個時候,都例行一問,風雨無阻,比凡間給長輩晨昏定省的大孝子還要準時。
知道蠱王宿主重要,詢問一句就好,沒有必要每天都叮囑一遍吧,他們又不是什麼三歲小孩記不住,聽得人耳朵都起繭子了。
在二人頭疼之時,路邊的花草波動了一下,似有什麼從上方移動過去。
雲梨貼著隱身符,傳音影魅:“我在樹下。”
片刻後,她便感覺身側的風被擋住,影魅已經來到她的身邊。
等夜天成裡吧嗦囑咐完守衛,起身離開,二人便跟在他身後,一路飄行,暢通無阻出了城。
離開大衍城,二人依舊隱身斂息,一直到進入中洲城外中軍大營內,方才顯現身形。
見到二人,蕭振立刻緊張兮兮問道:“沒出意外吧?”
雲梨擺擺手,“足足準備了一年,一切都與往日無異,若還出意外,隻能說天要亡我們。”
人員、路線方方麵麵都演練了數十次,光是為神不知鬼不覺將影魅接來中洲,就提前一年鋪墊安排。
如今,除了她和墨淮二人這個時候應該在大衍城內外,其他每個人都合乎自己的行動路線。
他們二人也不要緊,戰場瞬息萬變,偶爾打破規律,也是正常的。
蕭振瞪她一眼,“你這丫頭,說什麼胡話,自古邪不勝正,天道自然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
雲梨翻了個白眼,堂堂元後真君,還挺迷信。
正當此時,楚南走了進來,道:“九轉蓮花陣已成。”
夜哲彥神色一鬆,深深吐出口氣,目光從屋內眾人麵上一一滑過,最後落在衛臨、雲梨、楚南、影魅四人身上。
他對四人施了個道禮,沉聲道:“諸位道友大義相助,這份恩情,我夜家永世不忘,他日若有需要,我們必鼎力相助。”
蕭振也重重點頭,揚聲道:“我蕭振也在此承諾,四位有難,蕭家定不會袖手旁觀。”
雲梨揚了揚眉,也沒放在心上,扯著笑臉客氣道:“兩位族長客氣了。”
“行動吧。”
隨著夜哲彥一聲令下,屋內數十位元嬰修士魚貫而出,雲梨拉住轉身的衛臨,不放心地囑咐:“小心。”
這次行動,衛臨的任務十分重要,他是將巫蠱殺手引到困陣的關鍵一環。
本來雲梨想去,她乃鳳凰之身,皮糙肉厚,加上體內緋焰長期的灼煆,尋常傷痛不影響她的戰鬥,她來誘敵安全得多。
但當日緋焰之威,巫蠱殺手們都是見識過的,即便她受傷,那些人也不一定敢上前撿便宜,恐達不到誘敵的效果。
等所有人都走後,雲梨便與蕭振楚南影魅四人悄悄摸到九轉蓮花陣內,墨淮早已候在此地。
此陣是楚南、墨淮二人暗中布下的,以困為主,外圍鑲嵌隔絕陣,此時,陣法隻啟動了外圍的隔絕陣。
蕭振檢查了一遍陣法,確認沒有漏洞,他手一翻,一張暗紅色、有虎雁花紋的長弓出現在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