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麵的隊伍,還需要一定的磨合,倒不是性格上的,而是戰術上,幾位年長修行者們相當於是配合楚若存,但他們又不是惟楚若存命是從的工具人,一個個個性鮮明,在進入鬼窟之前還是要先把計劃和安排說清楚。
楚若存和封祈等人又在槐花村裡多待一天。
儘管他沒幾位老人家合作過,但卻發現他們還挺好溝通,主要是足夠直接,沒有拐彎拐角,而且他們也知道鬼窟的大體情況,想法不會太莽。
“小楚,你的意思是,我們幾個老家夥隻要護住陣眼就行?”
“你們剛好八人,正好使用八陽陣,護住陣眼,我會在你們支撐不住之前除掉陣內的所有厲鬼。”楚若存說道。
“我有個問題。”擁有麒麟紋身的阿年問道,“這個噬鬼陣在這裡這麼多年,為什麼還要護住它?”
“明天是鬼節,鬼節當日鬼氣將會大增,所有的厲鬼都會出來衝擊陣眼,陣內早已有了一定的規則,陣內已有大大小小鬼王不下十個,如果他們一起衝擊,陣眼被毀,鬼王出陣,對外界來說是巨大的災難。”
“你又是怎麼得知明天的鬼節他們必會衝陣。”劉招娣問道,她貼著偶像封祈坐著,後者身體往一旁歪了歪,保持正常的男女社交距離。
即便知道劉招娣已是奶奶輩的女士,但封祈還是必須讓師弟知道自己潔身自好。
楚若存不再向他們隱瞞:“我在噬鬼陣裡待了十年,我很清楚裡麵的事情。”沒有什麼解釋比他的親身經曆更讓人信服。
周晚生已經反應過來了:“十年前,進了鬼窟的人隻有一個,你是怎麼出來的?”
其他人以為楚若存以肉身進去,也同樣完好無損從裡邊出來,但楚若存卻打破了這個美好的幻想。
“死了就能出來。”楚若存回答得風輕雲淡。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就連江部長都想問幾句話,但在這所有人中,就他最沒有說話的分量,最終還是克製住好奇心。
“可你現在是活人。”劉招娣問道,他們活到這個歲數,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一眼就能看出楚若存是活人還是借著邪門歪道活著的人。
“我不會拿鬼窟跟各位開玩笑的,我確實是活人,我如何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跟各位講清楚陣法內都會遇到什麼,還有陣眼所在的位置,我會給你們路線圖。”
“陣眼不是固定的嗎?”周晚生想煽一下手中的蒲扇,但槐花村靠近鬼窟,氣溫低,煽一下就覺得冷,他又停了下來,包括他的思路。
劉招娣給了他一個白眼:“周老頭,你不想想,如果是固定的陣眼,還需要我們嗎?這個陣法可是穩穩待在那裡五百年,普通的陣眼,早就被那些厲鬼衝破了吧?這可是個養蠱陣,單拿出一個鬼王,你我都要對付上一陣。”
“行吧,小楚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周晚生懶得想了,他的同伴們似乎都已經願意聽楚若存的安排。
其實在他們拿到楚若存送的見麵禮時,就已經心服口服了。
會議結束後,楚若存給每天個人送了一遝符籙,除了風、雨、雷、水符,還有各種護身符。
“希望這些符能夠保護到大家。”
“好說好說。”
除了封祈,拿到符籙的眾人喜歡笑顏開。
待所有人都回房後,封祈坐在三樓種滿蔥蒜的陽台上觀星,他臉上滿是愁容,眉頭緊皺。
寧靜的現代鄉村,滿天的星辰。
楚若存問封祈:“師兄,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住的茅草屋嗎?”
“嗯,記得,怎麼?”
“有一回,師父算到晚上會刮大風,叫你趕緊給屋頂加茅草,你給忘了。”
封祈順著他的話漸漸想起那件事。
茅草沒添上,大風刮來,把他倆住的茅草屋上的草全刮沒了。
那天晚上,滿天星辰,溫度很低,但封祈摟著楚若存,兩人同蓋一張薄被相互取暖。
封祈忽而一笑:“是。”
楚若存說:“那天的星星和今晚一樣很漂亮。”
封祈點頭。
楚若存又提起彆的事:“後來,我們不再住茅草屋,蓋了大房子,師父就經常忘記鑰匙,他每次都算自己鑰匙掉哪兒了,每次都算不準。”
封祈接著他的話:“有一次,他剛算完回房,發現鑰匙就插在門上,根本沒拔下來。”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楚若存歎了一聲氣:“師兄,我想回到山上,如果我們都沒有下山就好了。”
封祈心裡一陣陣疼痛:“是啊,如果沒有下山就好了。”他側頭親在楚若存的額頭上,“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相反,我很滿足。”楚若存笑眯了眼,“師兄,你會好好的。”
封祈伸手將他緊緊抱住:“我會的,明天,你一定要出來,答應我。”
楚若存隻是回抱他,沒回答這個問題。
封祈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他師弟表麵看似像個麵團好說話,可是一旦下定決心,便不會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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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節如期而至。
鬼窟方向黑雲密布,陰風陣陣。
越靠近陣法前就越能感到溢出陣法外的森森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