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身體僵硬一秒。
溫言回身,將荔枝往她手邊一推:“多吃點吧。”
說完,他起身離開房間。
溫靜看著荔枝,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從進入大院開始,一直是比較聽話的,表現出來的樣子很符合一個靦腆羞澀的妹妹身份。一來她不清楚情況,多看多聽少說少做比較明智,二來溫言真是對她非常好,事無巨細都安排的妥妥的,明顯不帶其它**,這讓溫靜除了感激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她很少和溫言說話,除了因為陌生感外,她也擔心自己多說多錯。
今晚不過是為自己爭取權益,多說了兩句,就挖出這麼大個坑,也不知道溫言是怎麼想的。
溫靜其實相信原主和溫言是親生兄妹,這點和鐘玉軒不一樣。聽鐘玉軒的意思,似乎認定溫靜不是溫靜,會認下這個哥哥隻是為了找個靠山,雖然他這麼想也不算錯啦。
但溫言對這個妹妹如此小心,能在外形上認錯人的可能性太小了。
可說到底,這兩個人是什麼關係,對溫靜來說真的沒那麼重要,她穿進這本書,當前任務隻有兩個,一是隱藏異能,二是好好活著。
對溫言來說,就不見得了。
她目光落到那盆荔枝上,想到額頭那個蜻蜓點水式的吻,有一瞬間甚至覺得,如果她真是溫言的妹妹似乎也不錯,她可以大聲地和他吵,仗著哥哥寵愛作一作。
不過現在嘛,她還是閉上嘴,儘量少跟溫言深聊。
是夜,萬籟無聲,溫言輕輕起身,在床邊靜坐數秒。
他走到作為隔斷的簾子邊,抬手掀開簾子。
溫靜睡得正香。她身上穿得整齊,這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末世,即使在夜裡,也不能完全放鬆。
他慢慢走過去,伸手輕觸溫靜右耳垂,不過兩秒,旋即收回,目光幽深。
妹妹六歲時,將媽媽一副夾式耳墜戴在耳朵上,卻自己摘不下來。她怕被媽媽說,就跑來找哥哥幫忙。
半大的小夥子出手重,自覺沒用什麼力氣,便將耳墜拽了下來。
妹妹卻哇地一聲哭了,耳垂上鮮血直流。
這件事最終仍然是以他被暴揍一頓結束,而妹妹耳垂上至今留有一道淺淺的凹痕。
溫言手指輕動,剛剛那道細細淺淺的凹凸感仍在指間停留。
這是他的妹妹,沒錯,一定是!
第二天,溫靜身心舒暢地醒來。她當初在技校裡,也算安全,但每天都不敢睡安穩,到了鐘玉軒這,當然不能和末世前的狀態比,但確實從身到心都放鬆許多。
她照舊在大院裡跑步,路過保潔的老大爺時,她停下腳步。
每天這個時間跑步,總能遇到這位老人,但從沒說過話。
六月的早晨,陽光雖然沒那麼毒,卻也曬得人身上熱乎乎的。
老大爺看上去有七十歲了,頭發全白,佝僂著背,正一下一下認真地清掃地麵上看不見的灰塵。
溫靜走過去,客氣地開口:“老人家,我幫您吧。”
老人拄著掃把直起身,迎著陽光眯眼打量她,隨後笑著擺擺手,慢悠悠地說:“不用了,姑娘。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你若是把我的事做了,那我不就沒用了?”
“您這麼說,我更無地自容了。”溫靜自嘲道。
“楊教授。”身後傳來一個溫婉的女聲。
溫靜回頭,隻見一個二十四五的女子向他們走過來。
女人身形窈窕,皮膚細膩,初夏穿了個連衣裙,走路很注意儀態,看上去氣色不錯。
楊教授笑著點頭,算是和女子打了個招呼。
那女子從溫靜身邊經過,側臉對她笑了笑。
溫靜這才發現,她居然是化了淡妝的,難怪氣色不錯。
溫靜挑挑眉,這姑娘她知道,名叫lily,在大院裡算是個紅人。
lily見溫靜看她,笑道:“你要沒事,上我那坐坐?聊聊天什麼的,我一個人怪無聊的。”
溫靜有片刻的猶豫。lily住的地方是在大院入口處,由兩間雜物房改成的四間小平房,每間住了一個姑娘,用上輩子的話說,都是“做那種生意的”。
溫言這種妹控,將妹妹全方位保護起來,恨不得連她每天穿什麼吃什麼都得一一過數。在進入大院第一天,溫言就囑咐她,不可以接近那四間平房,更不能和裡麵的人說話。
lily立刻看出她的猶豫,笑了下:“要是你哥不讓你來,你千萬得聽他的,把他惹火了,你沒事,我可擔待不起。”
她這話裡諷刺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溫靜還沒接上話。
lily又小聲說:“不過,他以前可是常客呢,最近倒真好久沒見了。你方便就幫我遞個話,就說lily想他了。”
她說完,衝溫靜擠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