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跑也甩不開他們……
一個鯉魚打挺從鋪位上坐了起來,隻覺得背脊一陣毛骨悚然,捂著砰砰亂跳的胸口輕喘。
“又做噩夢了?”四周環境安謐,蕭南風低沉的聲音聽在耳裡十分清晰。
“沒,沒有。”她下意識否認,眼神中無法掩飾的恐慌卻出賣了她。
蕭南風盯著她看了看,沒有多問,“我去給你倒杯水。”
“嗯。”
應綰綰雙手合在一起握住搪瓷缸身,好一會兒才穩住心緒。
她望了眼窗外,天空陰沉沉的,有雪花飄過,“外麵下雪了呢,還有多久才能到車站啊?那邊的路好走嗎?”
“如果是大範圍的降雪肯定不好走,今天到不了你家裡,到時候我們在車站附近找招待所住一晚,第二天再去你家。”蕭南風從包裡拿出一本故事會,“大白天的,彆睡了,無聊看會書。”
應綰綰瞥了一眼,“看了好幾遍,不想看了。”
“......”
下午三點半左右,兩人下了火車,隆東沒有下雪,天氣算晴好。
坐了半個小時的公交車到鎮子上,兩人步行。
八十年代的普遍泥土路,自行車從身邊經過,都能卷起路上的塵土。
道路兩旁栽了楊樹,葉子掉光露出光禿禿的樹乾。
視野之內,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子,房頂上搭著毛草,偶有一兩座紅色磚瓦房在中間顯得十分突兀。
沿路一條深河,湖麵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一群十五六歲的少年在上麵滑冰,時不時傳來嘻嘻哈哈的喧鬨聲。
應綰綰的心提到嗓子眼,一瞬不瞬的盯著湖麵的走動的人,問道,“他們不怕掉下去嗎?太危險了吧?”
蕭南風淡淡的掃了一眼,“都不是小孩子了,即便是有危險,也是自找的。”
“......”
“還是要提醒一下吧?萬一掉下去,那還得了啊。”
“你試試他們會不會聽你的?”蕭南風偏頭看了她一眼。
“......”
走了近大半個小時左右,應綰綰腳底磨出一層汗,腿發酸,“我家到底在哪兒?再走下去,我腳都要生出味道來了。”
他無奈道,“前麵的村子就是了啊。”
看著眼前一排排低矮的四合院式的茅草屋,連牆頭都是土坯,對蕭南風父母態度上的冷淡,理解了十分。
這裡窮成這樣,蕭南風家卻在城市還住著小樓。
兩人之間的差彆太大了!
擱她換成他的父母,她也得反對這門親事。
她感歎道,“我嫁給你,還是嫁入了豪門呢。”
蕭南風被逗笑,“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
村口小賣部聚集了不少人,蕭南風和應綰綰剛靠近。
一道屬於女人的粗放聲音傳來,“喲,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村西頭老應家的綰綰嗎,一年不見,我都不敢認了。”
應綰綰循著聲音望過去,隻見一長相顯得刻薄,穿著黑色舊式麻布棉衣棉褲,頭上裹著綠色頭巾。
腳上穿著高木屐黑色絨布棉鞋的中年婦女,嘴裡吐著瓜子殼,正一臉嘲諷的看著自己。
她邊上站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頭發亂糟糟,五官勉強算清秀,身材可能是因為穿老棉衣,亦或者是生孩子的緣故,看著顯得十分的臃腫,也是一臉敵意的目光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