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調,“打人是不對的。”
小野“嗤”一聲,不過也不跟她爭辯,隻是道:“回去還是早點回來吧。”
天上下紅雨了,林溪笑出來剛準備伸手揉揉小野的頭發,表達一下自己的喜悅和欣慰之情,就聽到他慢條斯理地接著道,“看你跟人吵架還挺有意思的,你回去了,戲就少了很多。”
他這話還真是出自肺腑之言。
這一年以來,看他姐跟人吵架,看她把人整得氣急敗壞卻還能一直站在道理的那一方,感覺還挺不錯……不像他,以前都是用拳頭說話,結果每次都搞得人仰馬翻,對方哭哭啼啼地上門,爺爺奶奶陪著笑臉道歉,每次都氣炸。
至於這次許丹的事,他也知道的不少。
因為他一向擔心他姐受欺負,所以雖然麵上不屑,但其實對她宿舍和學校的事都打聽得很清楚。
就她跟周芸芸還有許丹那點子矛盾,他早就從王然孫明明她們那裡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就最近學校那些傳言,他知道的隻有比他姐還多。
這中間,甚至沒少他的手筆。
他是誰啊?
林溪聽了他這話本來打算揉他頭發的手就“啪”一下打在了他的肩膀上,道:“我謝謝你的恭維啊。”
小野直接回她:“不用客氣。”
林溪:……
那邊許丹捂著臉離開了林家。
她在外麵彷徨了一陣,最終沒有再回宿舍,可是這副樣子,她也不想回家。
事情鬨到這個地步,說她心裡完全不怨自己父母那是不可能的,她更怕自己這副樣子回家她母親看見,一盤問她忍不住說了出來,後麵又不知會鬨出什麼事……她現在是真怕了林溪,她怕越鬨到最後,越無法收場,最後被逼停學的怕會是她。
她這樣想著越發不想回宿舍或者回家,可天黑了,她也不能一直在外麵,最後彷徨了一陣,最終去了自己一個姑姑家。
林溪在陽台上,看著她站在公交站台等車,等過了兩輛車才上了一輛公交車,這才回轉身。
這套房子的視線很好,陽台正對學校校門那邊,校園和樓下的景物都能一覽無餘。
小野一直在後麵靠在門框上抱胸看林溪,等她回轉頭,才道:“爛好心。”
林溪覺得小野這氣質真是絕了,以前還是個野蠻的小孩子,這才一年,就成這樣了。
她也不跟他計較,笑道:“走吧,吃飯了。”
回去對麵吃飯,吳嬸還在說:“怎麼不留你同學吃飯?都是飯點了,連茶都沒招呼她一下,就讓人家走了。”
林溪給吳嬸夾了一片肉片,道:“招呼她了,誰說沒招呼?唉,這個蘆筍炒肉真好吃,等我回了新安,可能要一個月都吃不到呢。”
吳嬸立即笑開了眼,把許丹那事給忘了,笑道:“喜歡吃就多吃一點,等你回去,可不是沒得吃了,還得讓肇成受累,你啊,到哪裡都不讓人消停。”
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卻把肉片那碟菜換到了林溪前麵。
林溪就笑眯眯地應了。
因為林溪第二天就要走,樂明思雖然很忙,但這晚還是回了這邊房子住。
吳嬸聽到對門的動靜,就準備了兩碗腐竹白果糖水,讓林溪端過去,道:“小溪,你樂姨這麼晚才回來,也不知道吃飯沒,你端了這個給她,就一點點,吃了也不怕,你跟她一塊兒吃。”
一開始吳嬸知道林溪不是林家的親生女兒,還很擔心,不過這兩個月跟樂明思的相處,已經讓她很喜歡樂明思,覺著林溪以前有張秀梅那麼一個媽很是遭罪,所以現在總有意無意地讓林溪跟樂明思多相處。
林溪笑著應下了,端了糖水就敲門過去了。
兩人相對著一邊說話一邊吃了一會兒糖水,主要都還是畫展的事,林溪說著回去新安怎麼開展工作的想法,不過說了一會兒,林溪突然道:“樂姨,我生父呢,他那邊還有什麼家人嗎?”
自從林溪的身世扒了出來,跟樂家算是相認,但兩邊一直都是像親戚和朋友一樣相處,樂明思本來就是一個獨立灑脫的人,約莫也是怕給林溪負擔,林溪沒有問過她生父那邊的事,她便也從來沒提起過。
而林溪,她前世就知道姑姥姥的丈夫年輕時就在戰場上犧牲,一輩子再沒再婚,樂明思不提,她便也不太想觸碰這事,一是怕觸到她的傷口,二也是一時之間還沒有那種自己還有一個生父的感覺,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可她也知道,她如果一直不問,在樂明思和樂家人眼裡,可能就有一種她一直並不能接受和認可自己的這個身世,是對生父生母下意識的一種排斥。
所以,她斟酌了一下,在回新安之前,還是問了出來。
不管怎麼樣,那也是這個自己的生父。